慕傾羽痛苦地閉上眼,再睜開時,眼神堅定。
“褚氏,降為昭儀,禁足福寧殿,無詔不得出!
楊氏!”
慕傾羽的眼裡閃過痛色,想起楊素娥,心裡的感覺著實很複雜。
他並不愛她,卻與她生下了兒子,這麼多年來,可笑且自以為高尚地對她施捨著夫妻情分。
如今這般不經意地撕破臉,慕傾羽的心像是被刀生生地割開一般。
他竟然沒發現,楊素娥柔弱溫婉的外表下有這般陰狠的心腸,想來她入宮這麼多年,大概做盡了傷天害理的事。
先皇后何夢悠當年,與她最是交好,總是誇她溫婉賢淑、待人良善,尤其廚藝了得,做出的點心堪比御廚。
楊素娥便時常做些點心送去坤寧宮,何夢悠很是喜歡,漸漸地,每日都離不開瑞雲宮的點心。
彼時闔宮都盛讚楊妃娘娘的賢德和手藝,誰都沒有多想。
不知過了多久,何夢悠突然一病不起,太醫的診斷是操勞過度,以至體虛染病。
慕傾羽竟不知,他的髮妻身子這般嬌弱,以致他心裡自責不已,覺得自己未照顧好妻子。
後來何夢悠的早逝,更是成了他這一生的痛。
如今想來,這楊素娥能悄無聲息地對幼時的慕凌嶽下手,連太醫都發現不了端倪,那何夢悠的死,恐怕並沒有那麼簡單。
這個女人當真夠狠夠毒,亦夠能忍。以她的出身,能位居帝妃並誕下皇子,慕傾羽覺得她該滿意知足的。
可是,何其可笑!可笑自己身為帝王卻愚蠢糊塗。
罷了!慕傾羽現在已無心力再去徹查皇后當年的舊案。
他心裡已然有了答案,不只是心力交瘁,他竟然隱隱地害怕。
當年皇后因病早薨,舉國皆悲,按國喪之禮辦的葬儀。
上至皇宮,下至黎民,對此事早已坦然接受,未有絲毫存疑。
一國皇后之死,非同小可,如今突然翻出當成謀殺案處置,事隔這麼多年,能否查出實證暫且不論。
慕傾羽真的害怕,此事牽涉甚廣,不知會牽連出多少自己無法承受的事。
眼下,楊素娥所犯且坐實的罪名,早已無法讓她繼續存活於世。
就讓她的罪孽到此為止,儘快終結吧!
“楊氏母家一干人等,入仕者革去官職,家產抄沒。
楊氏褫奪尊位封號,貶為庶人。
賜瑞雲宮鴆酒一壺,白綾三尺,命楊氏選一樣,自裁吧!”
夫妻一場,他不忍旁人對她動手,更不忍她在眾目睽睽之下被行刑。
這是慕傾羽能給予楊素娥的,最後的體面。
“兒臣遵旨!父皇寬心,兒臣會將一干事由,皆辦理妥當!”
慕傾羽有些疲憊地點了點頭,交代完這些事,他著實很累了。
“朕從明日起,便只能安心養病了。
徐瑁之那老匹夫,竟然說朕熬不過今冬,朕不信!
月兒還小,朕如何放心就這麼捨下她,去見她母親?
朝務,日後便辛苦太子了!”慕傾羽叮囑道。
“父皇這是說的哪裡話?這本就是兒臣應盡之責,何談辛苦?
父皇這麼多年來,從不辭辛勞,如今身體抱恙,自當好生休養,怎可再如之前那般操勞?
兒臣原本尚擔心父皇不能寬心養病,如今父皇能自寬,兒臣日後才能專心理政,少些後顧之憂呢。”
今晚一番父子間的推心置腹,著實談了許久,慕凌嶽此時才安下心來,沒了白日的煩惱。
他將慕傾羽扶著躺下安頓好,又叮囑一番,才退出了寢殿。
翌日一早,命太子監國的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