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月此時的心情好了不少,指著自己方才讀的那一句,問道:
“這一句月兒就不明白,父皇說給月兒聽好不好?”
慕傾羽看了一眼書,微微一笑道:
“這一句的意思是,大學的宗旨在於弘揚光明正大的品德,在於更新民風,使人棄舊圖新,在於使人達到德才完美的最高境界。”
璃月還是不明所以地撓了撓頭,眨巴著大眼睛,有些懵懂地看著慕傾羽。
慕傾羽瞧著她一臉懵的表情,就知道她越聽越糊塗了。
忙繼續解釋:“簡單地說就是,讀書進學是為了明理,讓你能不斷懂得新的學識和道理,這樣才能增長能力和與品德,讓一個人達到最完善的境界。”
“最高、最完善的境界?”璃月還是疑惑,“怎樣才算呢?像父皇這樣嗎?”
慕傾羽冷不丁地聽璃月這般問,看著自己的眼神裡滿是崇拜,忍不住爽朗地笑出了聲。
他當然不是因為自得才笑得開心,這笑聲裡更多的是自慚形穢。
“月兒為何這般問?為父可完全當不起這樣的名聲!”
慕傾羽和藹又有些戲謔地問。
“是嗎?父皇怎的這般謙虛?”璃月委實不信。
“孩兒在宮外時,時常聽百姓議論父皇,那時孩兒尚不知自己的身世,只是當閒話隨意聽聽罷了。
那些百姓,有的很羨慕您,有的很敬重您。
孩兒不知該怎麼形容,總之,他們彷彿覺得父皇是神明一般,期望您能給他們帶來好運,讓他們過上好日子,再也不會捱餓。
這天下的百姓,應該對您,既尊敬又畏懼。”
璃月頓了一下,想到了“畏懼”這個詞,她不知自己形容得是否準確,但她當時的感受,便是如此。
君權神授,對草民百姓來說,君王便是至高無上的存在,自是畏懼的。
“如果整個大乾,連父皇都沒有達到最高、最完善的境界,那誰又能達到呢?
父皇若當不起這樣的名聲,他們又為何這般敬畏父皇?”
璃月終於一口氣說完了心裡的疑惑,然後期待地看著慕傾羽。
慕傾羽輕撫額角,嘆了口氣,笑道:
“月兒所問,與為父方才說的,根本不是一回事。
為父掌著整個大乾最高的權柄,黎明百姓敬畏的不是為父這個人,而是為父手裡的權柄。
至於為父方才與你說的,是進學之道。所謂的最高或最完善的境界,對每個人來說,哪裡有什麼固定的標準?
進學之道,需要一個人窮盡一生去求索,這是一個不斷精進,不斷追尋的過程。
這麼說,月兒可明白?”
慕傾羽很期待地問道,他可從沒這般耐心地教導過其餘任何一位子女,連慕凌嶽亦沒有過這般待遇。
“哦!”
璃月似是頓悟了不少,可很快又不明白了。
“那書上為何說,止於至善?那般說,會讓人誤以為,達成目標便可停止了。”
慕傾羽輕呼了口氣回道:
“聖人說的止,是追求和到達之意,而並非停止!”
“哦可是”
“為父知月兒甚是好學,可否留些問題明日再論?
今日說了這麼多,為父的身子委實不濟,若再不休息,明日便不能教月兒習文了!”
慕傾羽見璃月又要纏著她繼續問,忙柔聲打斷了她。
璃月這才意識到,自己今日委實耽誤了正事,此時已過了慕傾羽服藥的時辰。
她倒抽一口冷氣,歉疚道:
“父皇,對不住!孩兒今日不僅讓父皇這般勞累,還忘了伺候父皇服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