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邊臉,淡淡燈光下,竟有份秀髮半遮面的撫媚,教天佑看得一時有些怔忡。
“你這人特會把話塞在喉嚨裡咕噥。”心眉瞪視他,認出他的絡腮鬍。“是你!”
白天是她不分青紅皂白冤枉人,且推人倒地,此時相見,不覺矮了半截。
“狹路相逢。”天佑仍是咕噥。
“你……”心眉聽見了,有氣卻不好發作,誰教她理虧在先?“這是你的小孩嗎?”
“我?”
嬰兒哭聲乍停,撲向天佑,他本能的抱過去,小東西好奇地把玩著他的鬍子。
“這麼小的小孩不看好,放在地上到處亂爬。這兒是停車場耶,多危險!”
他被她數落得莫名其妙。
“這小孩不是你的?”
心眉怔住。“怎麼?也不是你的?”
兩人愕然面面相覷。小東西玩天佑的鬍子玩得開心。咿咿啊啊不停。
“你不是和他玩了半天?”天佑問,直覺的認為嬰兒是男孩。
“我在地上發現她。”心眉偏愛女孩。“不知道從哪爬出來的。”
“要命。”天佑習慣的伸手搔頭髮,一隻小手先他一步,替他抓住一把拉扯一下,旋即覺得還是鬍子好玩,又回去玩它。
“不會有人把這麼小的小孩丟在停車場吧?”心眉恐慌起來。
“大概他是自己走失的。”天佑說。她白他一眼。
“你住在這棟大廈樓上?”
她點點頭,看著小孩發愁。
“你在這住多久了?”
“幹嘛?查戶口?”
“我吃撐啦!不過想你也許可以回想一下,是否偶爾不經意的見過這個小孩和他的父母,或其中之一。”
她不用想。“沒有。”
他沒提出其它質疑。現代都會人的典型,相鄰不相識。
天佑看看錶。“我得走了。”小孩伸手就塞還給她。
心眉急了,跳腳。“嘿,你不能見死不救啊。”
他笑開來。“哪有那麼嚴重?不過一個小孩跑出來玩,迷了路。”
“她會跑?我還會飛呢。”她抱著小孩攔在他面前。“不行,你不能走。”
他啼笑皆非。“小姐,我要上班哪。”
“他怎麼辦?”
“他又不是我的。”
“也不是我的啊。”
“送去警察局好了。”
小東西忽然哇地放聲大哭。
“她不肯去。”
天佑大笑,搖頭。“抱歉,不關我的事。我真的得走了。”
“不行,不行。”
心眉把小孩伸到他身前。
“喂,小姐……”
嬰兒伸手就揪住他的鬍子,對著他的臉哇哇哇。
他嘆一口氣,只好又抱過來。
“好啦,放手,小傢伙,鬍子要給你拔光啦。”
“她比較喜歡你。”
她才說完,小東西身子一轉,又朝她撲來。
“我看他不是餓了,就是尿溼了。”天佑說。
“啊?那怎麼辦?”她手足無措。
“給他吃奶或換紙尿片呀。”
“你這麼有經驗,交給你好了。”
這次天佑閃開了。
“我真的要去上班了,小姐。我沒出現,會人仰馬翻的。”
“那我們怎麼辦?”
喊完,心眉自知問了個沒頭沒腦、沒情沒理的問題。什麼“我們怎麼辦”?好像她和小孩要遭他遺棄似的。
他對她漲紅的臉微笑。這位女士兇悍時,教人不敢領教,天真起來卻也蠻可愛的。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