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計小人過,原諒了這冷漠傢伙的無禮行為。“本少爺姓原,名允志。敢問公子何名呀?”
北宮棣一聽,頓時就明白這人生出了幾分結交的意思。加上他外表看上去不過二十七八,也難怪這位原公子心有此意。北宮棣當下恢復了幾分往日遊戲人間的態度,不動聲色的道:“在下姓黃。”
“原來是黃兄,”原少爺笑眯眯的道,“我與黃兄一見如故,正好今日裡要在度湖畔擺上一桌酒席,還望黃兄賞光啊。”
北宮棣對這些彎彎繞兒熟悉的很,頓時挑起眉毛,意味深長的道:“自是恭敬不如從命。”
原允志被他這麼微微一挑眉攝得心神一跳,暗道遇上同道中人了,看來酒宴後的安排,這位新交的朋友想必也不會陌生。卻不知這人通身氣度,這茶又顯然是猴魁中的極品,不知是哪裡來的金貴之輩,莫非是慕著度湖秋娘的名頭來的?當下愈發覺得他有意思,一來二去就賴在了北宮棣旁。
北宮棣倒並不介意,被原允志插科打諢一鬧,心頭淤結的惱怒也散去了一些。無論左常還是知道他身份的人,都不敢這麼和他說話,更不敢在他面前曖昧的提起度湖畫舫中,哪一位秋娘最諳風月。北宮棣可是曾在北方花月場中混跡良久,風流在外的傢伙,頓時也就“來而不往非禮也”了一把。直讓原公子露出心嚮往之的模樣。
左常在字尾著聽得心驚膽戰,卻面不改色,暗暗著急。陛下眼瞧著就要被拐去了煙花之地,不知道方大人去了哪裡,怎的不在此把陛下勸回去。
第四十五章 盛景憂人心
北宮棣隨著原允志去了度湖畔赴宴,果然見到了四五個與原允志一般年紀的錦衣公子。彼此稱兄道弟的見了面,很快就混了個眼熟,觥籌交錯間,幾位也沒少拐彎抹角得打探北宮棣的來歷,俱被北宮棣婉言擋了回去。偶或間也七分真、三分假的透漏出一些訊息,諸如姓黃名天,自京師來。
幾位瞧他的目光頓時就高上了幾分,皇帝南巡雖然未至此地,御駕仍舊留在徐州首府。但看這人生的通體貴氣,保不準便是高不可攀的人物。不過,度陽府天高皇帝遠,這幾人又俱養尊處優,胸無大志,倒是沒有趁勢攀附的想法,只是態度上稍稍熱情了些。
北宮棣向來好酒,在北方當塞王時,軍中苦寒的天氣裡練出了一副不錯的酒量。這江南名酒“杏花村”雖然不辣,然而軟綿綿的勁道過後,甜甜間自有一股燻醉,酒過三巡後,眾人臉上俱都浮了層微醺,不由放開了幾分。原允志趁勢提議道:
“黃兄這是頭一次來度陽,須知我度陽有三麗:一麗陽春杏花、二麗細雨度湖、三麗自然是度湖中的紅粉佳人。不如咱們前去領略一二?”
若是其他時候,有人敢在北宮棣面前公然提出這般不著調的邀請,別說冷眼拒絕,就是杖斃也屬正常。但此刻北宮棣卻只心中一動,淡淡笑道:“卻要叨擾了。”幾位公子哥聞言頓時就輕浮的笑了起來,“賢弟、賢兄”呼喚的很是熱切。原先見這位新結交的黃天一臉冷冷的,以為頗不好接近,沒料想人卻也通達。
幾人頓時離開了酒樓,北宮棣瞧見原允志遞出了一塊玉牌,上面寫著什麼“商行”的字樣,頓時心中略有所思。他已然知道原允志是度陽知府的獨子,看來江南官商一體的現象,果真嚴重到這般地步。
自乾寧四年末南方出現了第一家繅絲場後,各地的紡織業頓時就如雨後春筍般冒了出來。而北宮棣的“人頭稅”法令、“無牛稅”法令、“長子繼承法”齊齊作用下,不少寡田者主動交出了農田,又由官府住持賣於了大地主。大批農民背井離鄉,有些移民,有些則為江南興起的手工業、棉紡織業、茶業提供了勞動力,搖身一變就成為了工人。
北宮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