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面龐,使得他微微沉思起來。算一算時間,御駕應當入了揚州。忽然,他聽見身後傳來匆忙的腳步聲,方靜玄上了樓,一手執了張紙,對他低聲道:“城郊一村落有變,我去去便回。”
北宮棣攔住他道:“我與你同往?”
方靜玄卻擺手推卻了,心中已有定計道:“小事。莫擾你興致。你在太白樓相侯便可。”
北宮棣心想這般也可,二人於行前本有分工,方靜玄卻甘願攬去了大半事宜,好讓他偷得浮生半日閒。北宮棣心中雖溫熱感懷,卻未露在臉上,論及補償之說便就不足為外人道了。
太白樓是平江城中一座酒樓,酒樓老闆世代善釀,因美酒“太白醉”而頗有名氣,引來不少客人。據說這“太白醉”一罈為二十年陳,開壇時香溢十里,醉倒巷中雞犬,原名“一巷倒”,因酒甘醇香無比為詩仙所好,故得更了酒名。
進了太白樓,左常跟著北宮棣來到樓上雅間,準備伺候。酒樓的小二呈上了茶壺與一杯茶水,便邀左常下樓點些酒菜。北宮棣獨自坐在樓上等著方靜玄,修長的手指微微碰了碰陶瓷杯,卻未喝茶。
左常下去有了一刻鐘,卻仍不見他上來的身影。北宮棣接連喚了左常兩聲後,都無回應,不由得心中大起了不好的預感,臉色微微沉了下來。
只是還未待他有動作,門口卻大搖大擺得走進來了一個年輕人,白衣墨髮。他的臉上掛著冰冷而有些殘酷的笑,目光彷彿是野獸在看著掌中獵物。
北宮棣眉毛微挑:“是你把我家老僕引走了?”
那人見北宮棣鎮定自若的模樣,卻不生疑,反一臉渾不在意輕笑道:“有勞閣下來我會中小坐。”
北宮棣冷冷一笑:“你這般勢在必得,必是有所儀仗,只可惜——我出門在外,向來不飲它食。”他目光落在桌上那隻陶瓷茶杯上,無論這群突然冒出來的人千算萬算,怕也漏算了他六歲習劍,沙場征戰,帶著一身武藝,若以為調開他的僕人,用一壺明顯有問題的水便能制住他,簡直可笑。
但下一刻北宮棣不禁面色一變,年輕人笑靨如花:“呵,在下自然知曉閣下行事小心,只可惜這水雖有問題,卻比不上‘纏香絲’來得好用。”他眼中驟然劃過一道陰翳,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多說無益,帶走!”
‘纏香絲’是一款受禁毒藥,初時片刻便廢人行動,後廢人五感,末成為活死人,只是不知他在何時著了道。
然而此時北宮棣已是手腳俱不能動彈,被閃出的兩個人架起下樓。白衣年輕人用一柄利器頂住了他的後腰,柔聲道:“我知欽差大人一向愛民若子。若是閣下呼喊一聲,這太白仙樓就要變成太白死樓了。”
聽到這句話,繞是北宮棣心計深沉,也不由得在眼中翻起一絲怒氣。此時已經天色暮暮,大廳中人聲鼎沸,無人關注的一行人快速的來到後門,門口一位看門的老人似乎心中有幾分好奇,多瞧了幾眼。
“太白醉果真是佳釀,我這朋友不勝酒力,連路也走不動了。”白衣年輕人用揚州方言笑著給老伯解釋道。
年輕人與北宮棣上了一輛外表普通的馬車,北宮棣被擺在馬車中的塌上。他沒有盲目喊叫,而是心念急轉盤算著脫身之道。雖然不知道一向暗中形影不離的廠衛方遭了什麼變故,但依著他們的偵查能力,當很快便能找尋上來,不會再出大的紕漏。只是他們劫持了他,莫不是看穿了他的真實身份?
“你知曉我是誰麼?”北宮棣定下心,故意擺出高傲的表情,試探著問道。
那年輕人用一種譏諷的目光看了一眼北宮棣,登時讓他心頭微變,但他的下一句話,又令北宮棣暗中鬆了口氣:“我只知道閣下與方欽差交情匪淺,若以閣下為餌,方大人必然趕赴此地,是也不是,黃天閣下?”
北宮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