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這恰恰概括了這位充滿神秘色彩之人複雜坎坷而精彩的一生。
因為上一世屠了方靜玄十族,北宮棣殺性頓起,將文熙舊臣或誅九族、或三族,各種瓜蔓抄連番而上,為史上的“文熙之變”抹上十分血色,直使得朝中一時間文人無聲。北宮棣心頭也發了狠,他偏不信要靠那些文熙舊臣才能完成文治武功的建樹,日後的乾寧盛世亦大半有了帝王好大喜功的影子。
北宮棣沿襲了文熙帝的一些制度,諸如把早朝定為隔日一次,早朝時,五品以下京官拜後退朝,五品以上的官員入殿奏表並設座位。此般施為,倒不是北宮棣像文熙帝那樣多麼“心懷仁義、體恤下臣”,而是源自實際的考慮。他記得很清楚,上一世早朝時候經常有幾個忠心耿耿的年邁老臣因為天氣暑寒與長時間的站立而暈在了朝殿上,事後少不了被御史參上一本“行舉不端”。而這些都是人才啊!北宮棣索性好事做到底,此舉卻又讓一些下臣大大歌頌了一番他的仁德之風。
沿襲之餘,北宮棣也緊鑼密鼓得籌措改革的事宜——要想把大晉從原來的歷史軌跡上拉過來,而不至於出現人亡革滅的悲劇,北宮棣就必須將目光放遠,潛移默化得改變一些根深蒂固的沉痾陋疾。
大凡政治,首要之務,便是經濟。大晉在三十年的休養生息之後,全國的經濟已經逐步復甦,在江南地區尤為明顯,但其活躍程度和規模,還遠遠比不上前朝盛況。由於大晉是自給自足的大河文明,主要以小農經濟為主,所以這經濟類的國策又可大致分為三類。
“此為稅收、鈔法、及商流。”北宮棣喝了口茶,看著方靜玄認真得研讀手中的文書。那張一貫古正無比的臉微微柔和下來,濃眉劃過一條漂亮的弧線,讓北宮棣情不自禁得用視線描摹起那道輪廓。他明明便是有經天緯地之才,上一世卻迂腐倔強得令自己怒失了理智。即使是落魄到那般地步,也不曾真正低頭向任何人求助。
這便是方靜玄,他的隱忍、他的激直,都是他。他的守禮克己,與那般的毫無顧忌,亦是他。便是這樣不可愛的人,北宮棣卻不得不被吸引,而又諱莫如深。
“一是稅收。”北宮棣的眼神微微暗了暗。
北宮家逐鹿中原,奪取天下時,一直得到晉地商人的援助,又念及開國之時民不聊生,北宮鎏便採取休養生息的無為之治。是以大晉的商稅極低,太‖祖年間是三十取一。這般低的稅收,北宮棣想想便覺得一陣心頭髮疼,但是,若為了刺激與鼓勵本土商業,培養出適合資本主義萌芽的土壤,採取低稅也不是不可——在這樣近乎於零的低稅之下,北宮棣有信心在□□留下的不錯趨勢之上,將大晉的經濟快速恢復起來。
但實行低稅,並不意味著北宮棣要放開國家的宏觀調控。歷史上大晉的商稅始終遠遠小於其他的收入,甚至一度達到了低得髮指的地步。造成這樣的原因,一方面是大晉對一些商品免稅,另一方面,則是偷稅漏稅現象極其嚴重,私鹽、私茶猖獗至極。固然出於刺激資本主義經濟的考慮,稅率定為三十取一,不是不可,但加強稅收管理力度顯然是非常必要的。
稅收中包括農稅、人頭稅、茶課、鹽課、酒課等等。這些是歷代中央政權都十分頭痛的東西。地稅佔據了大晉每年收入的很大一部分。北宮棣知道,現在的情況還沒可能讓他取消農稅,所能做的,就是把上一世在大晉中後期實行的一些改良的稅法制度,因地制宜得實行。
“其二,為鈔法。”
晉太‖祖北宮鎏在景洪年間頒佈了大晉寶鈔,作為官方唯一承認的通用貨幣。但當時,國家尚無“準備金”的概念,操作不當之下使得寶鈔濫發,貨幣貶值嚴重。北宮棣自己的收藏裡就有一張身為燕王時得到的“一百萬貫”景洪寶鈔。當時北宮鎏無奈之下,便開礦鑄造了一批銅錢“景洪通寶”來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