頰輕染紅暈。她微微一笑,紅唇輕啟,嘆道:“好一個方靜玄。不知孤這杯酒敬先生,可好?”
方靜玄對她微微屈身行禮時,露出的風情與若隱若現的白皙肌膚視若無睹,依然神色沉靜得看著她,慢慢從嘴中吐出二字:“為何?”
長樂公主抿嘴一笑,露出十分天真爛漫之色。這公主的身上竟然融合著風情萬種與一絲少女般的純真,加之其高絕的身份,難怪無數青年才俊為之傾倒!她動作優雅,慢慢替方靜玄斟了一杯酒,似乎是喃喃自語道:“或許,是因為孤看到先生,便已醉了。”
大門忽然被撞開了,一眾身穿硃紅外袍的侍衛闖了進來,瞬間就打散了室內原本的旖旎氣氛。偏廳中性質頗高的眾子弟被打攪了好事,抬頭卻看到那些人身上的服飾,與領頭一人帶著陰冷的眼色出具的銘牌,滑倒嘴邊的怒罵被迫含了下去,紛紛變色。
“奉命辦事,敢有不服者,格殺勿論!”
這群闖入的人,正是被北宮棣信任有加,委以重任的廠衛,也就是民間談虎色變的情報特務部門。
他們的出現,明明白白得告示著,北宮棣已經插手了這件事。
然而,倘若這只是普通的淫樂也就作罷,充其量不過受一些苛責。但牽扯到皇室與內廳的那一位,就帶上了不同尋常的政治色彩。一些機靈之輩已經開始額頭冒汗,暗自懊悔受了一些好處,竟無端捲入這場禍事來。
北宮棣的的確確把那些文熙舊臣流放的流放,平調得平調,全然一副讓他們坐冷板凳的樣子,看著方靜玄一個人為了這個如今虎落平陽的勢力苦苦掙扎。甚至大有人懷疑,北宮棣不放走方靜玄,不是因為別的原因,恰恰是因為他恨極了這位在“清君側”之爭中屢屢與他做對的人,所以刻意把他置於這樣一個孤立無援的地步。
但是,“殺神”北宮棣沒有延續他昔日“血洗城池”的做法,本身就是一種微妙的預設。
別看北宮棣似乎重燕北之臣而輕江南之士,但那南北對峙、此消彼長的格局畢竟只是暫時的,是北宮帝在篡位背景之下權宜之計。將來的動勢又會如何,根本是誰也說不清的。
本來這群人便是衝著“雪中送炭”的目的,把方靜玄綁上利益的大船,但現在,他們發現自己似乎越過了界限——北宮棣要的,就是一個鬱郁不得志的文士集團。而將來能做“恩威並施,雪中送碳”,收服整個文士集團的人,只有一個,那就是北宮棣他自己!
自然也有個別人,隱隱約約猜到了更多的東西。楊子榮恰恰就是其中之一。這一場佈局,不僅引出了複雜的京城勢力,將其納入皇權的博弈,甚至北宮棣還可以趁此發難,解決掉前皇遺留下來的“宗室託大”弊病。
好一場一箭多雕的陽謀!
鬧出了這麼大的動靜,內室中的人自然也被驚動,然而尚未等長樂公主來得及說什麼,門卻慢慢得開了,一個人噙著微笑,神色和煦,走了進來。
長樂公主臉色一僵,眉頭極快蹙起,又快速展開:“皇兄!參見陛下!”
北宮棣挑眉,似乎沒有看到長樂公主行禮的樣子,徑直來到方靜玄的身側,有意無意擋在了他與長樂公主之間,笑到:“自燕京一別,的確很久沒有見到皇妹了!”
只是轉瞬之間,長樂公主已經恢復了笑語盈盈的樣子。“不知皇兄來到這個地方,”她微微側過頭,眼波流轉,“若是知曉的話,小妹定是要向皇兄推薦一些佳人才是。”
北宮棣噙著不變的微笑,道:“梓童對你想念的很!”
長樂公主一般笑靨如花:“小妹亦是掛念著大姐的,只是……”
北宮棣臉上的笑突然之間便收的乾乾淨淨。他道:“只是皇妹還要勾心鬥角,招攬人馬,怕是顧不上那一套家長裡短了吧!”他的臉上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