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能早就變成玻璃瓶裡的標本了。”歌特上前和克利夫握手。
“我還能為你做些什麼嗎?或許,你需要一個新的名字來開始你的新生活?”克利夫詢問。
“無所謂。名字只是代號。”歌特回答。“反正也沒有什麼人知道我是老師的學生……就讓這個名字伴我終生吧。”
他最後一次眺望遠方的黑色浮空城——他曾經稱作“家”的地方。現在,巍峨的黑色浮空城已經隕落至雲海之下,只剩下彷彿在持續燃燒著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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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溫暖之家”旅店的女侍索菲婭·桑奇斯心中,約翰·歌特是世界上最不容易應付的客人,沒有之一。
歌特自稱是一位商人,他的打扮也確實像一位商人,在長達兩年的時間內,歌特成功憑藉自己的口才和實際表現讓旅店百分之九十五的工作人員——順帶一提,旅店只有二十名工作人員——相信了這位長租客的確只是一位普通的商人。現在“溫暖之家”只有索菲婭還在用看待怪物的眼光看待歌特。無論歌特拿出多少證據來證明自己的“清白”,索菲婭依舊堅持她第一次看到歌特時對他的判斷:他一定是某個膽大妄為的法師,在一次悲哀的魔法事故中撞昏了腦袋,忘記了回自己法師塔的路,只好在嶺南鎮這個還算繁華的鎮子里長住下去。
“我說,索菲婭,”旅店老闆——他是一個胖墩墩的禿頂中年人——對她說,“不要再試圖向客人們宣傳你關於歌特先生的謬論了。現在嶺南鎮的每一個人都知道,他是一位善良而充滿智慧的年輕人。”
“可那並不矛盾呀,”索菲婭固執己見,“難道一位善良和充滿智慧的年輕法師就不能在魔法事故中撞昏腦袋——”
“至少歌特先生不是那樣,索菲婭。”老闆肯定的說,“在他第一次光臨的時候——咳咳,你懂得,那時候他還有那麼點兒怪癖——我還特地去問了一下鎮長。歌特先生的履歷無懈可擊。鎮上有好些人都還記得他的父親。他還帶回了他在埃里奧斯生活時的各種檔案,足以證明他的身份。相信我,哪怕你有問題,歌特先生也不會有問題。你是拿不出自己識字課上的成績單——”
“所以說這肯定是偽造的!”索菲婭激動的說,“我們又有誰能拿出七歲到十六歲間每一次看病的處方?而他就拿得出來,這根本不正常!”
“夠了,索菲婭!”老闆有點不耐煩了,“這只是因為他們一家都為人一絲不苟!偽造出如此完美無缺的履歷?開玩笑,你以為埃里奧斯的法師議會親自插手了嗎?”
“為什麼他們就不能插手——”索菲婭不服氣的抗議。
“閉嘴!”老闆吼道,“不準跟我抬槓!你再說下去,我就解僱你!”
索菲婭不敢吭聲了。但即使如此,她內心深處對於歌特的判斷仍舊沒有絲毫改變。
總有一天你會露出你的狐狸尾巴。索菲婭恨恨的想。
索菲婭永遠也忘不了自己和歌特第一次見面的情景。在旅店二樓的過道上,自己和那位走路不看道——索菲婭那麼認為,雖然事實正好相反——的銀髮青年裝了個滿懷。索菲婭清晰的記得,那時他身穿商人的服裝,卻用著類似皇室貴族的奇怪口吻,還行了一個並不標準的騎士禮來表示道歉——有那麼一瞬間,索菲婭把他當成了一位雲遊四方的滑稽演員……仔細想想,那個時候他的怪癖確實夠多的。從某個角度上說,他能在兩年內打消大部分人的疑慮,真是奇蹟……
索菲婭就這樣沉溺於回憶裡了。她無意識的進行著打掃的工作,幾乎忘記了時間。
直到夜幕降臨,索菲婭才憶起,歌特中午的時候曾經告訴過她:晚上六點記得提醒自己出門,千萬勿忘!
“這個,”她用顫抖的聲音問大廳裡的另一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