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小事
一覺醒來,窗簾大大拉開,滿室陽光。宿醉的頭疼讓程蔓有賴床的衝動,但她沒有忘記今天還要上班。
陣陣早餐的香氣從廚房飄過來,她晃過神,腦仁頓時一疼,昨夜的記憶清晰地潮湧而至,連細節她都記得清清楚楚……呻吟著抱住枕頭往腦袋上狠狠砸了幾下。
她這輩子從來沒有這麼丟人過。
在床邊坐了下來,想了半天,覺得這個問題很嚴重,秦準的行為已經完全構成性騷擾,她雖然喝多了但也不至於理智全失,怎麼到最後會演變到那個程度?可他也著實太過分,趁人之危。想想就來火,程蔓袖子一挽踏步出了臥室,要向姓秦的說清楚,要與他劃清界限!
秦準正在熬粥。
煤氣灶上開著朵小小幽藍的火,粥熬得差不多了,他將火擰滅,拿起勺子慢慢攪拌,動作嫻熟優雅、行雲流水,他的側臉專注沉靜,大約剛洗完澡不久,八分乾的頭髮柔軟垂在額前,簡單的襯衫休閒褲,袖子挽起一截,露出線條優美的手腕,他向來是長得比女人還要秀色可餐的,就這麼站在清晨的光裡,明冽美好,一瞬間定格成了雋永清新的畫。程蔓想,時間待他真好,如今他已經長成有致命魅力的男人了。
正發著怔,他已經戴上隔熱手套將粥從灶上端起,轉過身來一眼就瞅見了她。程蔓下意識地想跑,可她明明是來興師問罪的,最後只能像被撞破什麼似的,侷促困窘的站在廚房門口,明知故問:“你還在這裡幹什麼?”
問完後就想抽自己,錯了,應該直接開口要他走人!秦準沒理會她的問題,瞥她一眼,眸裡閃動笑意:“洗漱過了沒,過來吃早飯。”他神情自若的坐在餐桌前,明明是輕佻囂張的人周身卻散發著溫暖美好的氣息。
程蔓定定看了他好一會兒,抿了下嘴巴,不吭聲了。看來他並不很介意昨晚的事情,執意要裝傻,既然如此,那她也從善如流,當做什麼事也沒發生。
都不是多話的人,氣氛又詭異,兩人無話的吃完早餐,加了蔥花與香菜的白粥清甜美味,含進嘴裡彷彿要化開般糯香無比。擱下筷子以後,程蔓有些生硬的說:“謝謝,很好吃,碗筷放在這裡我來洗就好了。”
秦準看她一眼,唇角小小勾起一個弧度,有些意味難明的樣子,卻沒再說什麼,嗯了聲,立起身來,如她所願的道:“那我也該走了。”
她心想快走吧不送,臉上很平靜地跟著站起來,清淡的眸子一同如往:“嗯,再見。”宿舍再過一禮拜就要交還給學校了,她的東西要在短期內全部搬走,畢業論文她已經交給傅老,簽證也下來了,今天回去上班繼續交接工作,大後天結算工資。這一切都在提醒著她,她即將離開這個城市,遠赴重洋到地球另一端,開始嶄新的生活。
程蔓辭呈批下來這天,發生了幾件不大不小的事。
一是趙遷跟家裡鬧翻了。起因是前些日子趙母塞了個剛回國的世交姑娘讓他照顧,也沒多久的事,那姑娘查出懷孕了,兩家長輩震驚,海龜女含含混混的不說明白,一逼問就哭得梨花帶雨。長輩們再一想平時趙遷沾花惹草的做派,就認定了是他混小子乾的好事,要人趕緊把姑娘給娶了。
趙遷冷笑:“感情是覺得我好欺負了,一個個上趕著玩兒我呢!那女的我連名字都沒記全吶,想讓我當便宜爸爸,嘿——我還真受不起了!”
又說:“哎程蔓你說,我回國以後怎麼盡遇到些破事啊,難不成祖國媽媽因為我投奔資本主義就把我給記恨上了?哎你說這也不對啊,當初也不是我願意出國的啊,還不是當年拉肚子誤了高考,我家老頭子非逼我去的嘛!”
程蔓也心有慼慼,想這孩子真是倒黴催的,好事不上門壞事天天來,前些陣子也是,不是捱揍就是給病人誣陷,若是真有關聯還好,還偏偏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