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慕容藏身屋簷之下,一點聲息也不敢洩漏,情知一旦行蹤敗露,後果不堪設想。她聽那“裴先生”喉音,心中立時明白:“是‘活判官’裴含英!罷才那兩個在外看守的姓林,莫非是那對箭法了得的雙胞胎?嗯,不會錯,他們兩人答應韓虛清的聲音一模一樣。”
既知在外把守的是林秀棠、林秀棣兄弟,小慕容不禁暗想:“韓虛清與龍馭清為敵,瓦剌斷不能同時與兩邊勾結。如此說來,問題出在這對兄弟身上……韓虛清派他們守在這裡,足見信任之深,莫非打從一開始,他們就是韓虛清派到瓦剌那兒去的間諜?”
一想通這點,小慕容心裡再無懷疑,心道:“這韓虛清的佈置好周密!龍馭清大張旗鼓,擺明了要圖謀十景緞,韓虛清表面不著痕跡,卻暗地裡來。這兒既有白超然和林家兄弟,再加上那該死的韓熙,奪香宴、瓦剌軍中和靖威王府的動靜,全都在他掌握之中,說不定連皇陵派中也有他的親信在,無怪乎龍馭清遇著了他,著著失算!”
房中的眾人並未發現小慕容來到,依然繼續密議。只聽葛元當的聲音說道:“大小慕容同巾幗莊那群娘們一路,恐怕吳師兄那裡照應不來。我瞧還是要利用蕭承月,讓他殺了大小慕容。”
白超然道:“有理。大慕容雖然在龍馭清手下受了傷,仍是一等一難纏的角色,當日我在紅石島上與他一戰,險些不敵,你們絕非他的對手。蕭承月自居正派,只要想辦法栽給大小慕容一些罪名,他定會殺了這對魔頭兄妹,至少也會兩敗俱傷,那時你們便可乘虛而入。只有一事,巾幗莊的莊主姑娘們卻不可殺,日後韓先生樹大招風,可不能留下一點汙名,落人話柄。”
小慕容心中一驚:“不妙,他們若設計那蕭承月對付大哥,那就糟了!大哥那脾氣,打起來一定拼死拼活,那蕭承月可是一流高手哪!”轉念一想:“方才那是葛元當的聲音,韓虛清果然在皇陵派安排了棋子。那吳師兄是誰?是了,葛元當出身滇嶺派,那必定是長陵地宮中的吳公公,他可真是命大。那老太監不是大哥對手,可是蕭承月卻看輕不得……我該如何警告大哥?現下趕過去麼?”
想著想著,小慕容靈機一動:“還不用急著通知大哥,只消讓他們沒法傳令過去就成了。”
卻聽韓虛清說道:“得了巾幗莊的‘花港觀魚’,十景緞只欠三疋,各在任劍清、文淵的手上。文淵那兒的兩疋,一是穆言鼎私自交給紫緣,一是于謙所贈,他並不如何在意十景緞的秘密,這兩疋都容易弄到。任劍清浪跡天涯,居無定所,他將十景緞藏於何處,才是難題。”
韓虛清話一說完,忽有一個陌生的聲音說道:“十景緞齊全在望,只欠臨門一腳,任劍清是韓先生的師弟,要如何對付他,難道竟沒有個底子麼?”
這聲音聽來甚是悠遠,語調平和,卻又似乎蘊藏起伏變幻,小慕容一聽此人說話,心口突然蹦蹦亂跳,腦中微感暈眩,不覺暗驚:“有人暗算?不,應當不是。這人……這人的聲音不曾聽過,卻是何人?”不知不覺之中,小慕容胸口已微滲香汗,心中亂糟糟地定不下來。
韓虛清嘆道:“我這師弟是條鐵錚錚的漢子,威不能逼,利不能誘,他孤家寡人,孑然一身,又不近女色,沒有親人可挾以要脅。若要迫他吐實,確是不易。”
卻聽那人又道:“此君既是好漢,就得用點陰損的法門招呼。韓先生品行高潔,不可施為,不如就由老夫代勞。”
短短數言一入耳,小慕容驀地眼前一花,身子搖晃,險些挪出屋簷底下,急忙穩住身形。她只覺一股悶熱氣息從胸腔上湧,極欲喘一口氣,但又怕這些微動靜會給屋裡察覺,只有硬生生忍耐下來。這一忍,小慕容胸口便覺燥熱不堪,隨即渾身難受,到處都覺得酥酥軟軟地,彷彿正給人偷偷撫摸,上下其手。
小慕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