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東西,民為本、社稷次之,君為輕,伍定遠效忠天下萬民,那就是效忠朕。咱倆志同道合,還分什麼彼此?”盧雲鬆了口氣,心道:“是了,這才是聖君正道。”
民為重、社稷次之,君為輕,此乃孟子所言,不知多少君王心懷厭惡,正統皇帝卻輕而易舉跨過了第一關,料來這個天下有救了。正慶幸間,那王公公卻又笑起來: “皇上啊皇上,奴婢可又不懂啦!既然伍定遠這般效忠天下萬民,現下怎不去替老百姓幹活?卻又跪到您的門外來啦?”皇帝森然道:“怒匪鬧到門口來了,伍定遠謀思忠君報國,偏又才具不足,只能求朕指點來了。”
王公公哎喲一聲,娘氣道:“皇上,伍定遠手底下幾十萬兵馬,整治得井井有條,他哪裡求過您指點了?他真要解京城之危,還怕沒法子嗎?幹啥來問別人啊?”皇帝怒道:“你住嘴!軍國大事,你懂什麼?當年御駕親征就是你這畜生出的餿主意?現下又來嚼舌?滾了!”
盧雲聞言更驚,不知這王姓太監究竟是何方神聖,居然還曾陪同過御駕親征,那豈不是比劉敬資格更老?卻聽那王公公幽幽地道:“皇上,御駕親征是怎麼敗的,您自己心裡最清楚了,咱們真是輸在也先手裡麼?”
聽得此言,盧雲不由“啊”的一聲低呼,這聲響一出,前院的伍定遠立時也“咦”地一聲,好似察覺後院裡躲著有人。盧雲深知“一代真龍”的能耐,忙把氣息掩住了,大氣也不敢透上一口。至於伍定遠是否會過來察看,只能聽天由命了。
伍定遠察覺有異,那皇帝與王公公卻沒這等耳力,自不知隔牆有耳。聽那王公公低聲又道:“皇上,您且想想,這勤王軍呢,上下有一百二十萬人,全是世襲軍戶,正統軍呢,募了七十二萬兵,這兩軍加在一塊兒,將近兩百萬軍馬,若真要驅離災民,還會辦不到麼?”
皇帝沉吟道:“你是說……伍定遠手下的兵馬,其實壓得住災民?”王公公笑道:“可不是麼?奴才早就打聽過了,伍定遠兵馬雄強,分明有能耐平亂,卻為何要跪在門口?皇上不覺得怪嗎?”皇帝低聲問道:“他……他不敢擅作主張,所以要來請示朕,是吧?”
王公公笑道:“皇上真是英明啊,您可知下令殺死百姓的武將,百姓稱他們做什麼嗎?”皇帝忙道:“叫什麼?”王公公細聲道:“叫做屠夫劊子手。”皇帝嘆了口氣:“這話也沒說錯啊,殺害百姓的人,能有什麼好名聲?照朕看來,秦始皇便是個大大的屠夫。”王公公笑道:“皇上,您看伍定遠那般剛毅木訥之人,他想做劊子手麼?”皇帝低聲道:“當然不想。”
王公公笑道:“所以皇上也該知道啦,人家不想做劊子手,可總得有人來扮這黑臉呀。”
“反啦!”皇帝發狂了,聽得轟地一聲,桌子竟給掀翻了,隨即乓琅大響,不知又砸破了什麼東西,王公公笑道:“皇上,所以您也該明白啦,伍定遠效忠的不是您,也不是天下萬民,而是他伍定遠自己啊。”
院外傳來哽咽聲,不想可知,伍定遠落淚了,盧雲聽入耳中,心裡也不自禁代他難過。
伍定遠是真龍之體,耳音靈敏,絕不在自己之下,正統皇帝卻在房裡與人一搭一唱,不就是存心說給他聽的?
一片沉寂間,前院傳來叩首聲,已有人叩謝天恩了。不旋踵,院裡響起兵卒的號令,伍定遠已然起駕離開。想他便再愚魯百倍,此時也當明白了皇帝的旨意。
這場大戰必須有人來扛,這個屠夫便是伍定遠,他必須代皇帝受過。
屋裡屋外一片寒寂,盧雲默默坐在屋邊,什麼也不想說了。他望著手上那份奏章,搖了搖頭,正要掉頭離開,窗裡卻又傳來皇帝的說話
:“看看你,又把朕的大臣氣走了。到時候他辭官不幹了,誰替朕追他回來?”王公公笑道:“皇上放心吧。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