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盡頭的餐廳門前,空氣變得更加沉重,彷彿帶著潮溼腐朽的壓迫感,讓人喘不過氣來。鍾離停下腳步,深吸一口氣,用力推開了那扇斑駁的雙開門。門軸發出刺耳的吱呀聲,伴隨著一股奇怪的冷風迎面而來,彷彿整個房間在低語著歡迎他們的到來。
眼前的餐廳與白天的整潔景象完全不同。整個空間籠罩在陰暗之中,四周的牆壁彷彿被時間侵蝕,塗層剝落,露出褪色的木質紋路和隱約的黑色黴斑。所有光源彷彿被黑暗吞噬殆盡,唯有長餐桌上的幾支白色蠟燭散發著微弱的光芒,勉強勾勒出房間的輪廓。蠟燭的火光搖曳不定,光影投射在牆上,模糊的影子宛如扭曲的舞者在無聲地起舞。
餐桌寬大而古舊,長達數十米的桌面上鋪著一層暗紅色的桌布,上面整齊地擺放著銀製餐具和精緻的刀叉,每一副餐具都閃著冷冷的光芒,彷彿在等待某場未曾到來的盛宴。桌布的褶皺間,隱約可見暗色的痕跡,像是陳舊的汙漬,但又透著濃稠的質感,彷彿某種液體曾經浸染過這裡,留下難以清除的痕跡。
鍾離舉起手電筒,緩緩掃視著餐廳的每一個角落。他的目光落在餐桌的主位——在那裡,一個蒼老的身影靜靜坐著,身形模糊,背對著他們。主位的高背椅微微傾斜,木質椅腳嵌入地板,彷彿在這片空間紮根許久。那身影佝僂著,似乎是一個人,但輪廓太過模糊,頭部輕輕垂下,雙手枯瘦如柴,靜止地搭在扶手上。
“那是什麼?”艾米麗低聲問,緊張地抓住鍾離的衣角。她的聲音微弱得彷彿被餐廳的黑暗吞噬。
鍾離皺眉,沒有回答。他盯著那模糊的身影,感覺到一種隱隱的不安。忽然,那蒼老的手臂緩緩抬起,動作僵硬,彷彿被無形的線操控著。手指枯瘦如樹枝,緩慢地指向餐桌的另一頭,似乎在無聲地示意著什麼。
“它在指向那裡……”艾米麗的聲音帶著顫抖。
鍾離點了點頭,示意她跟在身後。他們小心地靠近餐桌的另一端,每一步都伴隨著輕微的腳步聲,在這寂靜的空間裡顯得尤為沉重。艾米麗緊張地環顧四周,總覺得黑暗中有無數目光注視著他們。
終於,他們在餐桌的一把椅子上發現了一張泛黃的紙條。鍾離將紙條拾起,上面的字跡歪歪扭扭,彷彿是在極度慌亂中寫下的:
“宴會將啟,秘密……無處可藏。終點……將揭開。”
鍾離凝視著紙條,眉頭緊蹙。他翻轉紙條,發現背面寫滿了凌亂的詞彙,排列無序,像是某種難以解讀的暗示。
“這是什麼意思?”艾米麗小聲問。
“可能是某種指引。”鍾離將紙條收入懷中,低聲說道,“繼續走下去,答案會揭曉。”
就在這時,一陣細微的聲音從餐桌下傳來。那是鞋底摩擦地板的聲音,輕輕挪動,彷彿有什麼東西正在慢慢靠近。
“你聽到了嗎?”艾米麗聲音顫抖,緊張地抓住鍾離的手臂。
鍾離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絲警惕。他低聲道:“小心點,別亂看。”
艾米麗忍不住低下身,手電筒的光柱抖動著掃向餐桌下的陰影。燈光滑過冰冷的地面,她的呼吸猛地停滯——幾雙慘白乾癟的腳出現在視野中,毫無生氣,面板乾裂,彷彿隨時會剝落,血肉已然枯竭,只剩下緊貼骨骼的一層脆弱皮囊。那些腳踝纖細得像隨時會折斷,關節僵硬,彷彿被某種無形的力量驅使著移動。
地板上的腳步聲輕而沉悶,彷彿某些柔軟卻冰冷的東西正在緩緩向她靠近。那些腳拖著沉重的步伐,忽然一個踮腳,再次落下,然後又輕輕旋轉,開始以一種詭異的節奏邁動起來,像是在跳著某種扭曲的舞蹈。每一次踏步,都會發出細碎的沙沙聲,像腐朽的葉片在地面摩擦,令人不寒而慄。
“這……是人的腳?”艾米麗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