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我聯絡不到。發簡訊也沒有回覆。
唐行健嗓子眼乾乾的,想笑卻沒把握笑得自然些。時間已過了三天。兩人各懷心思地沉默一小會。
她在西安姐妹之類多著呢。唐行健說,拍拍手站起來。不一定是來找我。行,這樣吧。我要是遇見了,就把她勸勸。年輕人,一起相處長了,總有摩擦的。應該相信對方——那個——唐行健發現阿童對自己的話沒有絲毫感謝,反而充滿敵意地對視。
3、
唐行健在懷玉的家裡一直磨蹭到零點左右。本來,他想看了歐洲盃在零點的比賽再走。懷玉在廚房裡給他煮黑芝麻的湯圓吃。
吃完了湯圓,唐行健滿意地用湯勺敲了一下碗沿,清脆的響聲很受用。懷玉說,你該走了。她穿著件阿迪的露肚臍眼的背心,肚子上豐碩的肉圓圓的鼓著。剛洗完澡,頭髮上溼漉漉的帶著夏士蓮黑芝麻洗髮水的芬芳。
唐行健茫然抬起頭,電視上出場隊員名單中文版剛刷出來。他說,嗯,好吧。我走,總覺得店裡的卷閘門沒鎖好,剛好我去檢查一下。
懷玉從後面輕輕抱著他,那一對豐滿彈力的兔子貼著他後背滾。溫潤的嘴唇在他脖子上小貓似的蹭著。你今晚真貪吃,又咋了,生意有壓力了。懷玉對唐行健脾氣摸的很清。
唐行健敷衍地笑著,說,生意再不好,我就歇一歇,考慮去西藏騎趟單車。
開門前,懷玉習慣性地開啟可視門鈴觀察著,又對著貓眼飛快地瞥了一眼。在唐行健額頭上輕輕碰了下,說,路上小心。他明天進貨回來。
路上小心什麼?他明天進貨和路上小心完全是兩個不同的話題。被懷玉說的如此輕巧平滑,不露痕跡。唐行健鬱悶地走在欒樹濃密的樹蔭下,路燈下尚有納涼打牌的人堆沒散。從上個月地震開始,大家就習慣沒事待在戶外。
唐行健是在下午兩點多從醫院回到單車店的。他有些心神不寧。
在他進門時,小張和小郭均有點小吃驚。兩人不約而同沒有提起唐行健打人的事情,好像這事兒純粹是網上的謠傳。
生意不鹹不淡地作著。小郭到了四點多就向他請假,說男朋友他媽過來了,她要陪著去逛民生商場。唐行健木木地看著小郭的嘴唇一張一合,眼底藏著絲不安神情。小郭說什麼話,他壓根沒有聽清。他習慣性地點頭,說,好呀、好呀。然後又緊皺眉頭,說,你說啥,再說一遍。
小郭嚇得臉色有些發紅,她不安地又說了遍。緊張地檢視唐行健的臉色。唐行健說,好呀、好呀。你去吧。沒事了。
小郭討好地在他紫砂壺裡加了開水。又給隨手泡里加上飲水機裡的礦物質水。說,唐哥,我走了。便輕輕推開門消失了。
小張正在核對今天的進貨和銷售情況。用根鉛筆在額頭上輕輕敲著,若有所思。還在電腦上網檢視最新的單車行情,手裡的計算器啪啪地壓著。唐行健心裡煩的不行。你奶奶的,在那裡窮算計什麼。那店是你開的。能不能把心思用在接待本職工作上。
他端著紫砂陶的茶壺,走到小張跟前。小張正低頭看紙上的資料,抬頭看見唐行健,燦爛地笑著。唐哥,我有新的想法了。
唐行健注意到小張在抬頭和咧開嘴微笑幾乎同時完成的。就是說,他的抬頭和微笑是同一神經線路操控。如同冰箱門開啟時,裡面照明系統會同時亮起。
唐行健心裡一動,要注意說話的方式方法。店裡三個僱員,小梁本來就是打零工,現去寫畢業論文了。小郭根本指望不上,只是湊人數,而且有拐彎抹角的親戚託情。就靠小張了,過一點應該容忍。最近他在讀一本書《明朝那些事兒》,對書裡寫的大明王朝那些勾心鬥角折服的不得了。明白了世上最不容易的人其實是作皇帝,做人要隱忍,要學會裝糊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