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進山打獵,總會再想起那支軍隊。
他們進山是什麼目的?他們在湖邊幹什麼?那些盒子裝的是什麼東西?又是從哪裡來的?全都無解。
當時他就預感到,這件事以後必然會有人打聽,但沒有想到我們來得這麼晚,過了近三十年才出現。
我問他湖的形態,他告訴我,湖是長的,像一把彎刀。四周全是石頭,有的很大,比人還大,有的和鵝卵石差不多。
湖現在還在,不過因為氣候的變化,水位下降得很厲害。三年前他去過一次,面積已經比原來小了一半。
聽到這裡,我再陷入沉思。
盒子中裝的,可能就是我們在悶油瓶的高腳樓裡發現的那種鐵塊。
如果有三十多盒,整盒整盒往外搬,數量必然不少,還真有可能如胖子說的,是什麼東西的部分碎片。
這些東西是從哪裡來的呢?之前胖子在有限的條件下推測,羊角山中有一個古墓,但我現在聽來,更像是從那個湖底撈上來的。
難道他們在湖底發現了大型的鐵器之類的東西,然後將其就地分解,一塊一塊地帶出去?
不太可能,這樣一來,這東西就等於廢鐵了。且若真是這樣,不會只用鞋盒大小的盒子。
如此一想,我不禁也好奇起來,心中已經同意了胖子的想法——無論如何,得去羊角山裡看一看。
另一方面,盤馬老爹本身也有一塊鐵塊,說是山裡撿來的,而且認為價值連城。顯然,考古隊走了之後,他另外還做了一些什麼。他不知道我曉得他又這塊鐵塊,所以隻字未提。讓我更加確定他隱瞞了很多事。
不過,他現在和我說的,應該也不是謊言。鐵塊、“死人的味道”是和危險連在一起的,他肯定經歷了一件事,讓他把這三者聯絡起來。
悶油瓶的記憶中,鐵塊是一個十分危險的東西。盤馬老爹的回憶中,那個當兵的也和他說過鐵塊很危險,正好吻合。
我開始琢磨該如何讓他開口。要說壞水,雖然我本性比較安分守己,但和潘子、胖子他們混久了,要擠也能擠出少許來。這種時候,唯一能利用的就是老爹還弄不清楚我的身份,可以訛他一下。
訛人的訣竅,就是讓別人以為你基本上都知道了,從而在整個對話的形式上,把詢問變成一種質問。
這就到關鍵時候了,我靜了一會兒,腦子裡有了一個大概的說法,就又問道:“你後來再回到湖邊的時候,是怎麼發現那塊鐵塊的?”
這完全是猜測,鐵塊既然是從山裡找來的,就不太可能出自其他地方,我賭了一把,反正猜錯也完全沒有損失。
盤馬老爹一下就僵了,但除了那極快的一點僵硬,並沒有繼續表現出什麼來,直直看向我。
我知道自己猜對了,更知道這時候要下點猛料,便繼續道:“你放心,我只要知道那時候的事情,至於另外的那件事,我不感興趣。”
盤馬老爹的臉色徹底變了,放下菸斗,問道:“你到底是誰?”
我心中鬆口氣,幾乎要出冷汗。
後面一句話,是在上一句猜測的成功上繼續加碼。死人味道、鐵塊的危險、悶油瓶的事,三者加總,我料想能讓老爹保守秘密的,必然是有一個事故,本身非常驚險,十之八九有人死亡,其實也可以對他說:“他的死我就不過問了。”但我畢竟不清楚到底死了多少人,所以換了一個比較穩妥的說法。
心虛之人,除非知道我的底細,否則必然露出馬腳。
反客為主的時機到了,我立刻裝出一副高深莫測的表情——我和客戶砍價的時候經常如此,淡淡道:“你還是不要問的好,這整件事情,只要原原本本告訴我就可以。”說著,從口袋抓出一疊錢來。
這是預備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