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出來吧？」

「恩」

「那時候我一個人在美國，沒錢吃飯，沒地方住，只能靠這種街頭表演賺錢，花了半年時間才勉強湊到了買二手鋼琴的錢。」靳笙邊看著老者彈琴，邊笑著繼續往下說道：「不過我也算是幸運的，參加比賽得了獎，之後就被人看中，在大音樂廳舉辦了第一場個人演奏會。」

菲利克斯被靳笙臉上的笑容所吸引，一時間竟看得失了神。

「我們也去投錢吧？」

沒聽見菲利克斯的回答，靳笙轉過頭，正好對上菲利克斯看著自己的目光，心裡怔了一下之後立刻笑了，抬手在菲利克斯眼前晃了晃：「菲利克斯？」

菲利克斯回過神，但卻沒有轉開視線，仍是望著靳笙：「怎麼了？」

「我要去投錢，你要一起麼？」

「恩」

「走吧。」

靳笙笑，掏出錢包取了兩張鈔票走近彈鋼琴的老者，將錢放入旁邊的盒子裡，老者邊彈琴邊禮貌地朝靳笙點了點頭，正當靳笙轉身要離開時，老者認出了他，停下手上的動作叫住靳笙

「您是靳先生？」

「……我是。」

「我經常聽您的曲子。」老者立刻起身跟靳笙握手：「您是位偉大的鋼琴家。」

被比自己年長的人誇獎，靳笙頓時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老者激動道：「靳先生，能請您現場彈奏一曲麼？」

「這不太好吧，大家都是來看你表演的。」

「能聽先生現場彈奏，是我的榮幸。」

靳笙有些為難。

「也是我的榮幸。」菲利克斯將錢投入盒子裡，轉頭看向靳笙：「可以為我彈一首麼？」經不住菲利克斯和老者的勸說，靳笙點頭同意現場彈奏一曲，老者請靳笙坐，靳笙朝現場四個方向的觀眾各鞠了一躬，之後才在鋼琴前坐下，將手放在琴鍵之上，停頓了兩秒之後立刻彈奏起來。跟老者一樣，靳笙也是臨時自由發揮，沒有固定的曲譜，也沒有熟悉的旋律，有的只是跟現場氣氛相得益彰的華美曲調，行雲流水般的動作以及歡快的音符，將所有人的注意力盡數攬去，沒有議論聲，也沒有歡聲笑語，眾人都在屏氣凝神地傾聽這一連串的華美樂章。

菲利克斯專注地望著彈奏中的靳笙，他就像宇宙中的星辰，如此耀眼和奪目，以至於連他自己都只能仰望那個男人——

很奇怪的感覺，也是第一次。

一曲完畢，所有聽眾都沒反應過來，仍舊沉浸在剛才的鋼琴聲中無法自拔，等靳笙的雙手離開琴鍵，起身站起來時，四周圍才猛地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為剛才靳笙帶給他們的精彩表演喝彩叫好。

靳笙將現場交給老者，朝聽眾們鞠了一躬之後快步走向正在為他鼓掌的菲利克斯，拉住他的手臂迅速走出人群，之後仰起臉深深地吸了口氣。

「音樂大師也會有緊張的時候？」菲利克斯揶揄道。

「我很久沒在街頭表演了。」靳笙笑著轉過頭看向菲利克斯：「跟在音樂廳演奏的感覺不一樣，很緊張，也很痛快。」

「表演很精彩。」

「真的？」

「恩」

「我還怕發揮不好，你這個忠實聽眾就該對我失望了。」

「不會。」菲利克斯道：「你在我心裡是最出色的。」

靳笙看著菲利克斯的表情有一剎那的松怔，等反應過來之後才發覺自己還抓著他的手臂，於是趕緊鬆開，笑了笑之後往前走。

菲利克斯低頭看了眼剛才被靳笙抓著的地方，嘴角微微揚起一抹弧度，之後跟上靳笙，陪他一起在人群中慢慢走著。

「去前面的棚子裡喝杯飲料吧，我請客。」靳笙提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