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那麼一瞬,但隨即就雲開霧散。他深黑色的眼球突然笑盈盈的,鬍子拉碴的臉溫柔地像一隻毛絨絨的小動物。
冷不防地,我唇上一涼,他俯身吻了上來。
他略顯急促的呼吸打在我的臉上,我差點嚇出心臟病,瞪大了眼珠子四肢僵硬快要變成一個機器人,但想到我此行的目的,想推開他的手又縮了回去。
江圖南卻自在地很,他和我四目相對,兩隻不懷好意的眼睛笑成了彎彎的形狀。
順便,他抬起剛剛揉我頭髮的手,放在我肩膀的衣服上蹭掉傳說中的汙漬。
我:“……”
他的吻並沒有深入,鬆開我的時候,舌尖還故意在我緊閉的嘴唇上戲弄一番。
我咬牙切齒,沒打出去的窩心拳骨骼咔咔作響。但還是擠出一個十分勉強的笑來。
雖然此行,我已經做好了把自己變成一隻獻祭牲口的覺悟,捨不得孩子套不到狼不是?但是畢竟我和他分開了實在太久,再難忘的舊情也會冷卻成冰渣渣。還有,就像七年前阿周叔說的:“西西,你既然走出這一步,就別想再想回去了。”
我想,只要騙到地契,就立刻離開。
夜裡,我偷偷給阿周叔打電話,不敢說太多,只是說一切順利,又關心了一下他的身體,最後,我對阿周叔說,叔,能不能求求鬼牙,去看看月銘怎麼樣了?
阿周叔在電話裡囉囉嗦嗦地勸我照顧好自己,又傷春悲秋地說一大堆什麼都是他們連累的我之類的廢話,最後輕輕嘆了口氣,應允下來去看月銘,他說,明天就去,就是給那幫犢子拼命,也要去看看月銘。
章九:所謂驚喜(微調)
我在“月牙泉”暫住,住在我原來的房間,就在江圖南房間的正樓上。
縱然隔音效果很好,但我萬事小心,絕對不敢在江圖南的頭頂上給阿周叔打電話。只好裝睡等到深夜,爬起來推推隔壁的門,聽到菲傭張媽打鼾的聲音傳來,這才輕手輕腳下了樓,摸索到沒什麼人的玄關。
我講完電話,玄關裡夜風吹來一股子千葉竹的草腥味。想著生死未卜的月銘,我裹緊衣服打了個哆嗦。
我一路摸黑穿過大客廳和小客廳。我離開之後,月牙泉重新裝修過,原來簡單色調變成了敦煌唐卡一樣的繁複風格,讓我有點摸不到北。
我小心翼翼地上了幾節臺階,昏暗中突然覺得後背脊樑骨一涼!我做賊心虛嚇了一跳,驚叫出聲,轉頭卻看到江圖南一臉地無辜,比我還害怕。
看樣子,他應該沒聽到我講電話……那麼……又是惡作劇!我頭痛死!從前,江圖南這貨生平一大樂趣就是從背後戳我的脊樑骨嚇我,多吃了這麼幾年飯,丫就不會玩兒點不這麼弱智的?
我扶額,眼看著江圖南故伎重演,一臉神秘兮兮地湊到我耳邊告訴我說:“何月西,你可要留神,我在你房間裡準備了驚喜給你。”
“哦。”我不鹹不淡地回答。沒有一點好奇,小時候玩兒爛了好嘛!所謂驚喜就是更坑爹的惡作劇。我用腳趾頭都能猜出來,丫不是在我房門上放了一隻籃球就是把丫養的那一缸子蜥蜴全扔我被窩裡了。
但現在哄他開心重要,我還是表示很期待地打著哈欠轉身上樓,又上了幾層,突然心中一凜,我的手機不見了!
我回頭,果然看到樓下的地毯上有上白色的一塊螢幕。應該是剛剛江圖南嚇我的時候,手機不小心被我扔出去了。
江圖南順著我的目光,也發現了我的手機,我剛想衝下去撿,他已經眼疾手快地一溜小跑下去幫我把手機拿起來了。
手機遞到我手裡的時候螢幕和後蓋兒已經摔成了兩片,我佯裝不在意地匆匆扣上後蓋收好,笑臉向他道晚安,然後轉身上樓。
江圖南在一片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