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也沒有發生過,是她的孃親替她受了一切。該死,這些人該死!仇恨讓安錦繡全身如在烈焰上灸烤著,要將她燒為灰燼,就算上一世白承澤最終棄了她,她也沒有像今天這樣憤恨過。
不能死,在自己的眼前發黑,嘴裡的血腥味越來越濃,眼看著又要失去知覺時,安錦繡手指摳著錦緞的床單,跟自己說,她還不能死,她死了,她的這些家人們就白死了!她還要保住上官勇的命,所以她還不能去死,就算不報仇,為了上官勇,她也不能死。
“夫人!”床上半天沒有動靜,這讓守在床榻邊的向、榮兩位太醫又放心不下了,知道了自己孃親的死訊後,這個小女子暈過去後差點一睡不醒,這會兒這個小女子不應該痛哭嗎?怎麼會一點動靜也沒有?
榮雙撩起了床帳的一角,探頭往床帳中望去,還沒看清安錦繡的樣子,榮太醫便先聞到了血腥味。“夫人,你是不是哪裡受傷了?”榮雙慌忙問道。
安錦繡的兩片指甲向外掀起,讓兩位太醫都感覺肉疼,安錦繡自己卻全無反應。
“夫人,我為你包紮一下,”向遠清手裡拿著鑷子,想將兩片掀起的指甲拔下,可是面對著滿面淚痕的安錦繡,向太醫又下不了這個狠手。
這兩個都是世宗專用的太醫,與他們處好關係,對自己有用,心裡對向、榮兩位太醫定下了一個價值後,安錦繡跟兩位太醫示弱道:“兩位大人,我這會兒心裡難過,覺不出疼來。”
向遠清道:“拔指之痛,在刑部可是酷刑之一,請夫人忍耐一下。”
榮雙拿了乾淨的帕子,對摺了幾下後,讓安錦繡咬住。
十指連心,將指甲拔下的疼痛,是錐心之痛,可是安錦繡最多也就是面色顯得更加蒼白,除此之外,真就沒有別的反應了。
榮雙在一旁嘆了一口氣,看安錦繡的樣子,美貌歸美貌,可是真不像是一個水性楊花的女子。這樣的女子落在世宗的手上,也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
向遠清這裡剛替安錦繡處理好傷口,世宗便又到了。
這個時候的世宗已經知道了繡姨娘昨夜投井自盡的訊息,世宗沒有想過繡姨娘會知道他與安錦繡的事,只道這是安太師為了以防萬一下得手。雖然繡姨娘是安錦繡的生母,可是世宗對一個自己連面都沒見過的太師小妾,著實是生不出什麼同情心來。愛屋及屋的心思,在世宗皇帝這裡從來就沒有存在過。
聽向、榮兩位太醫說了安錦繡的病情之後,世宗讓客房裡的人退下,自己坐在了床邊。
“聖上,”這一回,看著世宗的安錦繡沒有再流淚,只是眼神悲切,給世宗一種生無可戀的感覺。
“你生母的事朕聽說了,”世宗將安錦繡攬在了自己的懷裡,抬起安錦繡的左臂,將衣袖推了一些上去,大片被艾炙之後的燙痕出現了世宗的眼前,“朕知道你傷心,可是就當是了朕,你也不要再折騰自己的身子了,”世宗對安錦繡道:“你父親會好好辦她的喪事,不會虧待了你生母。”
安錦繡心中冷笑,人都死了,要一個風光的喪禮又有何用?更何況,安氏能給一個妾室,還是一個自盡在府中的妾室多風光的葬禮?她的孃親連安氏的祖墳都入不了,還談什麼虧待不虧待?
“疼嗎?”世宗看了安錦繡的手臂,又看了包紮著的手指,輕聲問安錦繡道。
世宗說話時的氣息掃在了安錦繡的臉上,想到這個人用過自己的孃親,安錦繡是一陣噁心,直覺就想把世宗狠狠地推開,只是安錦繡最後什麼也沒做。推開世宗後的後果,她這個還想活下去的人承擔不起,所以只能當作什麼也不知道,什麼也沒有發生過。
“不說話就是很痛了?”世宗問安錦繡道。
“是疼,”安錦繡低聲道:“妾現在什麼也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