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跑進雨裡,再走到虛掩著門的刑堂門前,細聽裡面的動靜,溫輕紅在裡面小聲嗚咽著,不像是哭,倒像是受了傷的獸在哀叫。
安錦繡退後了幾步,走到了廊下,抬頭看看下著雨的陰沉天空。這個時候,不是她心軟的時候,藉著溫輕紅的嘴,將大皇子白承舟的臂膀都砍去,讓這位心性暴燥的皇子沒辦法害上官勇,這種幾乎不用出力,就能達成目地的事,不幹的人才是傻子。
347張牙舞爪的貓
世宗被袁義請到了下奴院,安錦繡等在刑堂的門外,廊外的雨聲很大,也許袁義還能聽到刑堂裡世宗與溫輕紅的對話,安錦繡是一點也聽不到。
蘇養直帶著人站在廊外的雨中,這個時候看見安錦繡,蘇養直有一種抬不起頭來的感覺,就好像自己小心藏著的見不得人的醜事,被安錦繡看穿了一樣,讓蘇養直在安錦繡的面前不知道要怎麼自處。
安錦繡見蘇養直神情尷尬,便不再看蘇養直,而是看向了天空。她沒有看不起蘇養直的意思,投靠了白承澤不是什麼丟人的事,帝王老去之後,沒有跟著老去的臣子,再忠心,也要為自己找下一個出路,否則,帝王不在後,活著的人要怎麼辦?
袁義走到了安錦繡的身後,小聲道:“溫氏說了鎮南將軍之事。”
安錦繡嗯了一聲。
“她還求聖上饒過她,”袁義又道:“聖上沒說話。”
“她這是還在做夢,”安錦繡小聲道:“帝王最是無情,幾日的同床,就能讓他忘掉江山了?”
要毀掉帝王江山之人,怎麼可能再得帝寵?
袁義輕輕嘆了一口氣,說:“她要是能翻身,小狗子不是死不瞑目了?”
再次聽到小狗子這個低賤的名字,安錦繡還是心裡一陣難受,這宮裡枉死的人,又何止一個小狗子?
半柱香的時間後,世宗在刑堂裡道:“把這個女人給朕帶走!”
“聖上!”溫輕紅的哭叫聲隨即響起。
吉和忙帶著人跑進了刑堂裡,不一會兒,兩個太監架著溫輕紅走了出來。
溫輕紅的眼中沒有太多的眼淚,只是喊聲很哀悽,看見站在廊下的安錦繡後,她的喊聲停了一下,顯然還是不想讓安錦繡看到自己這副被人踩到了地底的樣子。
安錦繡望著溫輕紅,臉上看不出表情來。
“安氏進來,”世宗這時在刑堂裡道。
安錦繡轉身往刑堂裡走,身後馬上就傳來了溫輕紅的哭喊聲。
世宗坐在刑堂裡,用手帖捂著嘴咳嗽,吉和在一旁拍著世宗的後背,為世宗順氣。
“聖上,”安錦繡快步走到了世宗的跟前,道:“身子又不舒服了?讓榮大人來給您看看吧。”
世宗衝安錦繡搖搖手,邊咳邊道:“朕沒事。”
“水呢?”安錦繡問吉和道。
吉和忙自己跑出去拿水去了,一邊嘴裡還念著:“奴才該死!”
安錦繡輕輕撫了撫世宗的胸口,說:“是不是又被氣到了?”
世宗的咳嗽漸漸停了,最後一聲咳後,好像從嘴裡嘔出了點什麼,拿開手帕一看,手帕裡一灘血,不多,但在純白色的手帕上,這血紅得剌目驚心。
“聖上!”安錦繡驚叫了一聲。
“別!”世宗伸手掩住了安錦繡的嘴。
安錦繡指著世宗手上的手帕,看著世宗。
“一點血而已,”世宗把手帕一握,塞進了袖口裡,跟安錦繡道:“朕年輕時,在雲霄關打仗,被一個南蠻的將軍把肺都捅穿了,朕還不是活到了現在?”
安錦繡扭頭,眼淚流了出來。
“朕沒事,”世宗硬把安錦繡的臉扳著面對了自己,道:“別害怕,這點血要不了朕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