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到底是什麼?
“每一個拓跋家的女兒出生,就會得到占卜,若是生辰八字元合繼承人的要求。就會在肩膀後頭撬開一張皮,埋下一份圖紙。等到傷口癒合,再刻上印記。”樓止說得很輕,可是一字一句宛若歷歷在目。
他幽然轉身望著她,“你現在還想要嗎?”
千尋的手,下意識的撫上自己的肩胛,“在這裡?”
要取,必須破開皮肉。
“別的繼承人,十多年就可以取出,而你……”樓止深吸一口氣,“你該明白你所承受的痛楚,肯定比別人更多。”
“好。”千尋抿唇。
樓止頷首,伸手攬了她入懷,“為夫,親自取。”
千尋重重點頭,伏在他的懷裡。舉目望著遠方的天際。
陽光正好,金沙漫天,胡楊林發出涼薄的聲響。
回到客棧的時候,樓止一如既往的抱著千尋,誰都沒有說話,只是一路抱著回房。
外頭,五大部落的人已經全部聚集。
“這是五部的地圖。”拓跋沙兒站在最前頭,手中是一塊自己部落的地圖。說這話的時候,她忍不住扭頭看了炎風一眼。
炎風目不斜視,只是將地圖呈上,“這是我炎部的地圖。”
應無求看了上官燕一眼,上官燕快速叩門而入,“少主,外頭的五大部落首領,呈上地圖,要不要……”
“收下吧!”千尋頷首。
上官燕稍稍一怔。卻看見樓止褪去了外頭的袍子,桌案上放著一些薄刃,紗布、止血散、瓷瓶、水盆……等等。
心頭微驚,“少主你們這是要、要做什麼?”
“沒什麼。”千尋笑了笑,“待會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許進來,明白嗎?”
“少主……”上官燕只覺得身子稍稍一顫,“你們……”
“出去!”樓止燃起燭火,將薄刃置於火上來回的烤著。
上官燕垂眸,轉身走出門去。
大門關上的瞬間,千尋輕嘆一聲,“很快,一切都會改變。”
音落,解開了腰封。
白皙的脊背,當年那些鞭痕早已消失不見。虧得樓止那些上等的膏藥,竟也不留痕跡。
樓止指節分明的手,輕柔撫上她溫熱的脊背。
“昔年你說要剝皮做一副美人扇,可惜以後不行了。”千尋跪在地上,伏在他的膝頭,“動手吧!”
他握著薄刃的手,第一次顫了顫。
便是屠城,也不曾有過絲毫猶豫。
可是此刻……
指尖掠過她的印記,樓止鳳眸輕挑,“無妨,你若是喜歡,來日還可做絕好的美人扇。左不過,要看為夫舍不捨得。”
精純的酒,潑在她的肩頭。
千尋的身子稍稍一顫,重重合上了雙眸。
銳利的刀尖,鋒利的刀口,極為嫻熟的切開皮面,而後慢慢撬開極為纖薄的皮肉組織。肉裡,嵌著那張傳說中的繼承人地圖。
近二十年的鑲嵌,早已與血肉粘合在一起。
要取出,必須小心翼翼的避開血管,切斷糾纏著地圖的血肉。
千尋咬著唇,鮮血從唇上湧出,卻死死的攥緊了拳頭,不肯喊一聲疼。她怕,讓他再也無法下得去手。
她相信,他!
只相信,他。
疼,徹骨的疼,血淋淋的剝皮拆骨之痛。
一種無可遏制的冰涼從肩膀處散開,快速蔓延周身,彷彿全身的體溫都在此刻降至冰點。劇烈的疼痛讓她全身冷汗涔涔而下,顫抖,還是顫抖。
她抱著他的大腿,渾身戰慄得不成樣子。
“喊出來。”他暗啞的聲音從上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