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過了三十分鐘,還是一個小時或者更久,她想他應該已經走了吧,他從來都不是有耐心的人,不會為一個遲遲得不到回應的答案去浪費時間和精力。
啪嗒一聲,鎖擰開了,她被這個聲音給驚醒,急急忙忙的又去關門,門被外力扥住,「別關。」
他還沒走,屋裡的明亮溫暖和外面的冰冷漆黑形成鮮明的對比,她踏進黑暗裡,不允許他侵入她的世界。
馮年輕輕咳嗽一聲,聲控燈又亮了起來,他看她穿著單薄,脫下自己的外套要披給她,白露伸手擋住,「不需要。」
馮年將外套掛在自己臂彎裡,「斯瑩怎麼樣了。」
「已經睡著了,就是腳扭了一下,其他的地方都沒有受傷。」白露始終都垂眸盯著自己的腳尖,固執的不去看面前的男人。
「對不起,讓你一個人在我看不見的地方承受了太多。」馮年語氣澀然,今天的事情是他恰好知道了,如果他不知道或者沒有去醫院,他都不敢去想像會發生什麼事情,這個社會對單身媽媽本來就帶有很多有不好揣測,再遇上不講道理胡攪蠻纏的人,這五年她都是怎麼過來的。
「不用,這是我自己的選擇,跟你沒有任何關係。」
「是我的錯,如果,我常常會想,如果那時我沒有放你走,是不是一切都會變得不一樣。我自問對自己所做的事情從來不言悔,但是對你,對當初,我沒有一刻不是在後悔的。我太自以為是,只一味的享受你的付出,故意忽略你的感覺,以為給你足夠的錢就能補償對你的傷害,是我太混蛋了。」
白露用力控制住湧上來的酸澀,不想讓開口的哽咽出賣了自己的軟弱,「都過去了,我之前也說過,我們也算各所所需,所以沒有誰欠誰。」
「我欠了你,也欠了小寶。」馮年停頓了很長時間,「大家都知道,我是一個私生子,小的時候,我媽大冬天讓我不穿衣服站在陽臺上或者洗冷水澡,就是為了我生病了,就有理由叫他過來了,有一次,還故意讓我吃了帶有花生的餅乾,我過敏進了急診,換來他過來陪著呆了一個星期,這樣的事情還有好多。我媽是車禍死的,其實是自殺,當時我也在車上,她也想帶著我一塊兒走,不過我是我命硬,老天爺沒有收我。」
馮年的聲音裡無悲無痛,似乎只是在敘述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情,他嘴中的他也不過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別哭。」他伸手抹掉她臉上的淚水。
「在那樣一個環境下長大,我從來沒有想過,也不敢奢望有自己的家,有自己的孩子,我不覺得我會成為一個好丈夫,好父親。所以我枉顧你的真心,選擇了利益,答應了和黃家的訂婚,儘管那只是權宜之計,他們拿到了他們想要的,我也拿到了我想要了,然後關係就結束了。」
「我就是這麼不堪和卑鄙的一個人,甚至我現在跟你說這一切,也是想要你心軟,想要你的迴心轉意。我這麼一無是處又自私自利的一個人,沒有任何付出就想要一點點溫暖,家人的,孩子的,長輩的,我知道我很無恥,但是我不想放手。」
「可不可以給我一個機會,讓我也學著去愛人。」
「跟我結婚,好不好?」
白露已經泣不成聲,馮年想要抱住她,不讓她再掉一滴眼淚,但是又止不住的想,她哭是不是因為她還在乎,他希望她在乎,在乎的越多越好。
「我們給小寶一個正常的家,像你爸你媽愛你那樣去愛她,好不好?」
白露眼角通紅,嘴唇因為連日的奔波已經有些起皮,馮年展開臂彎裡的外套披在她身上,黑色的寬大的外套襯的她的臉色更加的蒼白。
她終於抬頭看向他,他聽到一個字,細微的,顫抖的,卻也是堅定。
第26章
從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