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去送?&rdo;阿三捂著腦袋問他,&ldo;公子不是想在姑娘面前露臉?您去?&rdo;
&ldo;不行。她識得我,再看見我定得喊人來抓我。你去。&rdo;江聘拒絕得直截了當,還沒等他回話就一把將人給推了出去,&ldo;送不出去你就順著坡滾回來!&rdo;
他話說得太快,阿三還沒聽清,剛想再問一遍就被江聘一個大力撞到樹上,疼得眼冒金星。江聘以為他站在那不動是不服管,還對著他屁股踹了一腳,&ldo;麻利點,姑娘還難受著呢。&rdo;
他們算是偷窺,當然不能走到人家的前頭,就得從身後看。要是現在冒冒失失就出去,冷不丁後面冒出個大活人,還不得把人家嚇著?
阿三思量了一下,咬咬牙順著坡就往上跑。他得走到人家的前面再出去,裝作要下山的模樣才好。
山坡上種的大多是松樹,山石坑坑窪窪的,坡兒還不小。阿三這一路過五關斬六將,跑得不可謂是不辛苦。
江聘在後面看出了他的意圖,還挺高興。嘿,這小子今個挺聰明,不錯,給爺長臉。
可等再過了一會,他就笑不出來了。呸,這個慫包蛋,等你回來看小爺揍不死你!
阿三的臉上有的地方還蹭上了膩膩的松油,他不知道,只是拍了拍衣服上的土就出了林子。這蓬頭垢面的一臉匪相,還偏要裝文人雅士的樣子,邁著小鴨子步,走得腰板挺直,神清氣爽。
鶴葶藶看見從拐角處下來個人時,還挺驚訝,伸手拍了拍傅姨娘的袖子,&ldo;姨娘,你看,有人比咱們到的還早呢。&rdo;
傅姨娘皺皺眉,帶著她們往旁邊走了一步,&ldo;看那步履神態就不像是什麼好人家的公子,離著遠點,別沾上麻煩。&rdo;
看著前面的那幾人躲瘟災似的躲他,阿三有些納悶。但他也沒工夫去想為什麼,眼瞧著離得越來越近,他也趕緊往旁邊走。
鶴葶藶走在傅姨娘和粟米的中間,阿三還自作聰明地在她面前轉了一圈,繞了個圓潤的角度再從粟米旁邊經過。走過幾人時,裝作不經意間地扔下了個荷包。
挺好看的一個荷包,姑娘家愛用的藕粉色,一看就是好料子。
他站在離幾人幾個臺階遠的地方,溫潤地開腔,&ldo;姑娘,是你的荷包落在地上了嗎?&rdo;
鶴葶藶被他驚得一愣,腳堪堪懸著沒捱上地。低頭一看,可不是有個荷包。陌生的料子,陌生的繡工,還有身後那個陌生的男子。
阿三笑著,禮貌地沖她點了點頭,手指著她腳下的地面。
鶴葶藶慌亂地回過神,硬生生把腳又抬高了一步,跨過那截臺階又往上邁了一層。扯著傅姨娘的袖子往上跑,&ldo;姨娘,咱們快點走吧。我瞧著那個男子有些怕。&rdo;
山上越往上就越冷,再加上被阿三神出鬼沒得嚇了一跳,她這說了兩句話的功夫,咳了四五聲。
&ldo;……&rdo;阿三的笑僵住了。他覺得有些難過。
江聘藏在樹後頭都要氣瘋了,他撿起個石子一下子打上了阿三的腦門,惹來嗷的一聲叫。
阿三懂他的意思,儘管再不情願,也得趴下來,一圈圈地滾下去。這兒的臺階造得蠻合理,十幾級就有一個緩步臺,他只站在八。九節的地方,又常年跟著江聘練武,身子骨壯得很,就算滾下去也傷不了筋骨。
可不傷身是一方面,重點是,這事兒它丟人啊。
聽著下方的響動,鶴葶藶遲疑了一下,攥著粟米的手臂往後看了一眼,正瞧見阿三呲牙咧嘴地滾下去的樣子。衣帶亂飛,細塵被他盪得飛起,還伴隨著身子撞上石臺階的砰砰之聲,畫面混亂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