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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我以為我已經清醒了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或許也是因為我對這種病沒有深入瞭解,總覺得共用一個身體就是同一個人。”

傅啟政最開始真是這麼想的,但後來看到傅定泗回來,他徹底打消了這個想法。

那個傻小子和現在躺在手術室的這個人,完全不是一個性格。

甚至可以說,他們兩個人是兩個極端。

“但他一直分得很清楚,他知道你想要的人不是他。”傅啟政說,“那個時候他不肯跟你離婚,也不是不想放過你,他只是想消失,讓另外一個人回來代替他的位置。”

聽到傅啟政這麼說,寧皎依死死地攥緊了拳頭。

她的指關節不斷地收緊,指節發白,指甲幾乎要穿透掌心的嫩肉。

很疼,可是她卻毫無知覺。

“我勸過他很多次,既然他作為副人格可以留下來,肯定是有原因的,定泗本人心太狠,太果斷,或許副人格的出現正好能彌補他的問題。不過他打定主意要消失了,醫生那邊也跟他說過各種各樣的風險,他都聽不進去。”

想起來傅定泗當初那個執著的態度,傅啟政都覺得十分地無奈。

聊到這些事兒,他的言語和表情裡都透著遺憾。

寧皎依能看出來,傅啟政明顯是跟那個人關係好一些。

“你知道我勸他的時候,他是怎麼說的嗎?”傅啟政突然這樣問寧皎依。

寧皎依搖了搖頭,“……他怎麼說的?”

“他跟我說,就此消失,是他能為你做的最後一件事情。”傅啟政將傅定泗當初說過的話給寧皎依複述了一遍。

說完這話之後,傅啟政明顯看到了寧皎依眼底的淚。

這眼淚代表著什麼,已經不需要再問了——

傅啟政沉默了一會兒,他抬起手來掐了一把眉心,對寧皎依說:“早知如此,我不應該由著他胡鬧的。”

“……他不會這樣說的。”寧皎依茫然地搖頭,她的眼神有些木訥,彷彿不願意相信這件事情,“他根本不愛我,一直都是我在強求。”

傅啟政:“一開始他確實是不愛你的,我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愛上你的,但我可以肯定,到他消失的那一刻,他已經愛你愛得無可救藥了。”

“你知道副人格的消失意味著什麼,對他來說,是為了你徹底放棄生命。”

傅啟政相信,寧皎依要比他更瞭解這種病,也更瞭解消失背後的意義。

大概也正是是因為這樣,所以她才不願意接受。

——為了你徹底放棄生命。

這幾個字,對於寧皎依來說,實在是太過沉重。

她垂下頭,半天都說不出來一句話。

傅啟政見她這樣難受,便抬起手拍拍她的肩膀,試圖寬慰她:“沒關係的,你不需要有負擔。不管是消失的那個人,還是現在躺在手術室的那個人,他們兩個人為你所做的事情都是出於自願,感情的事情從來如此,誰都不應該藉著付出去綁架另外一方,我相信他們也從未想過用這種方式綁架你。”

“他……沒說什麼嗎?”寧皎依顫抖著聲音問出了這個問題。

她真的很好奇,他消失之前,難道就沒有想過給她帶一句話嗎?

不告而別,連一句再見都沒有……

他真的沒救了,離開的時候都這麼沒情商。

“沒有。”提到這個事情,傅啟政的表情也有些傷感,“我當時問過他,不過他沒有說。”

想到那天的場景,傅啟政抬起手來揉了一下眉心。

那次應該是傅定泗快要徹底消失的時候了。

那次催眠之後,他身體很虛弱。

傅啟政接到了eddie醫生的電話,放下了手頭的工作去了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