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在這個時候唱給她和他聽。她知道他在看她,也沒有辦法阻止自己不去看他。
章海潮不知道自己怎麼喝完的酒,不知道怎麼和他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等冬天的風呼呼地吹過來的時候,她才意識到,他和她已經走在了沒有一個人的廣場上。
廣場上的鐘敲了一下——凌晨一點。她下意識地抬頭看著他,在他的眼睛裡找到了剛才那首歌未平息的餘韻——如她一樣。
他想到了什麼?這個廣場?學校的小路和琴房?還是幾個月前大雨中的驚鴻一瞥?她不想再去想,畢竟再過兩天她就要離開這裡了,而她能給他的也只有這兩天時間。如果到時候他依然這樣沉默,她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回來的勇氣。
頭一低,她避過他灼熱的視線邁開了步子。
沈靖和看著前面的女人,心裡有太多的話哽在喉間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所以只好沉默著。想起她剛才的眼神,他竟然會沒由來地害怕。腦海裡反覆流轉著一句話——
“後天晚上七點的飛機。什麼時候回來我不知道。”
他不知道該怎樣開口告訴她,他十年來的思念和心情。他不能給她,她想要的理由,卻又不知道該怎樣才可以把她留在身邊。
兩個人到了她家門口,知道該是說“再見”的時候了,但是誰都沒有開口。
她笑了笑,伸出了手,“我家到了,再見。”
他喉頭一緊,定定地看著她,彷彿她下一秒就會不見。但是他什麼也沒有做,只是很紳士地握住她伸出來的手,“珍重。”這個時候他甚至開始痛恨,自己連一句挽留的話也說不出。如果他自私一點,可以很霸道地留下她,不去管她的事業,不去管他的責任;可惜他從來就不是太過自私的人,所以他只能看著她鬆開他的手,微笑著轉身,微笑著離開。
驚恐!
當他發現自己一個人站在她家門口的時候,她的背影怎麼樣也沒法從腦海裡抹掉。他還記得剛才她的手指握在手裡冰冷卻溫暖的觸感,他還記得她今天披下來的長髮和淡藍色的圍巾,他還記得她說“再見”時比哭還要悲傷的微笑……
他知道她會離開,但沒有想到會是如此之快。他在逃避,逃避這個事實,然後一再地沉溺在她在這個城市的幻境裡。這樣的感覺是會上癮的,他渴望了十幾年,終於找到了可以繼續追悼感情的時間,當時他不知道要剝離掉鴉片的沉溺會是這樣的痛苦,他甚至在害怕,害怕有一天他在視線之內,再也看不到她。
他沒有辦法,他以為自己可以見她一面然後迴歸起點,可是那只是“以為”,走到了這一步他早已身不由己。
突然,他飛快地轉身跑開。他跑得很快,如風一般,彷彿有什麼十萬火急的事情等著他去救命。
“Yeah!”沈彤看著沈靖和和章海潮走出門後,對著易揚和魏行薇比了個“勝利”的手勢。
魏行薇挑了挑眉,“想不到你還真那麼神通廣大,連海潮的經紀人都可以串通。”
沈彤揚起了下巴得意地說:“你也不想想每次談贊助的時候都是我和她的經紀在談,談了五年了,怎麼可能不熟?”
易揚好笑地看著眼前的這兩個女人,“你們真的認為這樣做,可以讓靖和那個死木頭開口?我看有難度。”
“我就不信海潮一走,他的心不會亂!我發現只要一涉及海潮的事情靖和就會變笨,要不然為什麼我們暗地裡做了這麼多事他還是沒有發現?”沈彤放心得很。她倒了一杯酒,和魏行薇的酒杯一碰,“這可是一劑猛藥,你們就等著看好戲吧!”
“拭目以待。”魏行薇笑了笑,把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手裡拿著機票,章海潮靠在牆上,看著客廳中間的茶几上那盒紙鶴,紙鶴有四百隻。她把它們一直帶在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