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了出來,恰恰蓋過了馬蹄。
一輛孤單的馬車在偌大的平原裡緩緩行進,在草叢中印上了參差不齊的影子。
莊島杭依然在外頭駕車,而馬車中的兩人,也很有默契的對剛剛那群殺手的來由絕口不提。
“離守?”姚懷川在一邊輕輕地喚了一聲。
單離守沒有回答,僅僅只是抬起頭,用他慣有的空寂的眼神詢問。
“去暮山嗎?”姚懷川仔細地看著單離守長長的睫毛。
“不去。”單離守答得很乾脆。
“可是……你的碎雲槍……”姚懷川欲言又止。
“我以為你會說,那不過是個陷阱,專門引我去的。”單離守嘴角微微一彎,好笑地看了眼姚懷川。
“但是,那畢竟是你原來最喜歡的兵刃,還是家傳武器,你當真……捨得?”姚懷川深深地看著單離守,想從他表情上讀出一些失落或者難過,可是單離守一直都是淡淡的神情。
“沒關係。”單離守平靜地吐出三個字,接下來似乎還想再說些什麼,卻是一頓,便再也沒有出聲。
姚懷川知道了,其實單離守還是放不下碎雲槍,只是口頭上不願意承認,怕連累自己而已。
好不容易脫離了邶國,因為一把不知是真是假的碎雲槍而自投羅網,確實很傻。
可是,一邊是久久渴望的自由,終於能夠實現年少時闖蕩江湖一展宏圖的夢想,一邊是自小便極其重視的傳家兵器,單離守的父親臨死前讓他好好儲存這把碎雲槍,並傳給下一代。
若是這把槍就斷在了單離守手中,確實無法令人嚥下這口氣。
棄,還是得,有時候真的是很難抉擇。
離守他,心中一定很痛苦。
即便如此,姚懷川依然不知道該如何行動。他們現下的情況也並不能說是絕對安全,邵青已經知道了單離守在興國,難保不會為絕後患趕盡殺絕,就算他們兩個人感情甚好,畢竟各事其主,表面上還是敵對關係,斷然不會明晃晃放過他的。
再說了,姚懷川對邵青這人實在沒什麼好感,依邵青那個人品,誰知道他會不會背叛朋友。
若是改道暮山,剛脫狼爪,又入虎口,實在好不到哪兒去。
待到外面駕車的莊島杭進來,姚懷川才停下思緒,代替莊島杭掌控馬頭了。
窗外下起了綿綿細雨,單離守靠在車壁邊,眼睛望著雨絲,任雨點打在臉上。
他忽然想起了他離開的那天,他也是這樣靜靜地靠在車邊看著窗外,等到雨點打上眼睛的時候,他才發現雨並不小。
一旁的莊島杭看著單離守的側臉,心底直直嘆氣,最後還是覺得自己不要說話的好。
挪到車前,坐在車沿上,與姚懷川並肩,靜靜地望著廣闊的平原。
“島杭。”姚懷川的聲音很輕,“如果你喜歡上了一個不該喜歡的人,你當如何?”
莊島杭微微一愣,心中震盪,而面上卻是輕鬆一笑:“喜歡哪還有分該不該的。”
“可……”姚懷川垂下眼瞼,低嘆一聲,“若真是不該呢?”
莊島杭當然知道為何不該,愛上了一個同為男子的人,天地不容也便罷了,若是那個男子也因此輕看他,那可真是萬念俱灰。
“就算不該還是喜歡上了……”莊島杭也無奈地嘆了一口氣,“那也沒辦法啊。”
“……”姚懷川沉默了,有一下沒一下地揚著馬鞭,心思卻早不在這了。
“喔,如何沒辦法?”馬車裡面的單離守忽然被拉回了思緒,“說來聽聽,我給你想想辦法?”
外頭兩人一聽裡面的人開口,心底俱是一震,頭一次有做虧心事的感覺。
“沒……沒有。”姚懷川立刻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