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丫頭其實還算伶俐,也知冷熱,不送她去個大戶人家實在可惜了——”
楊氏聽了實在是無語,不過好在老太太又補了句人話,“留在家裡還能有個七八年,讓她好好侍奉你們兩口子,也不錯。”
晚間,傅老實與楊氏兩個安排老太太住在上房,楊氏與孩子們在廂房裡擠著,而傅老實自己與傅小四一道,在堂屋打地鋪。傅春兒抱了一副鋪蓋到堂屋去,轉身出門的時候,就聽見傅小四對傅老實說:“哥,我已經算是到你鋪子裡做工,哥你先支給我幾百錢,讓我添身像樣的衣裳吧!”
傅春兒將這話與楊氏一說,楊氏立刻就皺緊了眉頭,說:“上一回也是這樣,結果錢討走了,人就不來了。眼下是八月頭,四弟說是過了中秋才過來上工,無論人過不過來,這半個月的月錢是白送過去了。唉,算了,就當孝敬老爺子老太太吧!”只是這孝敬也孝敬得太憋屈,楊氏忍住了沒有抱怨出聲。
“不會吧!”傅春兒往床上一坐,心裡倒生出些希望來。她可不希望鋪子裡多這麼個礙手礙腳的人,那傅老太太話裡話外,都在說傅小四重活不能幹,輕活也未必幹得好。要是真的到了鋪子裡,還不知道會添多少麻煩。如果真是給點銀錢就能打發走,在她看來倒未必是什麼壞事。
過了一會兒,傅陽也無精打采地進來,看來今天晚間這麼一番熱鬧,對他的打擊也不小。
“陽兒,”楊氏帶了幾分教訓的口吻,對傅陽說,“你今日做錯了什麼?”
傅陽站在廂房正中,腳尖一直在地上磨著,過了好久,才不情不願地說了一句:“今日不該自作聰明,想對奶奶與叔叔有所隱瞞。”
楊氏長嘆了一口氣,說:“爹和娘教了你那麼久,要堂堂正正做個正直的人,你若一再這麼自以為是下去,總有一天會吃大虧的。”她看了看傅陽沮喪的神情,又對他說,“如果你對奶奶叔叔隱瞞在先,那就是你有錯在先,那麼無論後面發生什麼,你便始終都沾了個’錯’字。”
“陽兒,日後切記這一點,立身正乃是最重要的,立身不正,最終吃虧的,還是自己啊!”楊氏語重心長地說了一番。傅陽微紅著臉,點頭表示受教了。
傅春兒低聲嘟噥了一句:“立身正,也不見得就不吃虧了啊!沒準兒淨吃啞巴虧來著。”她見楊氏的眼光向她看過來,連忙問:“哥哥,你那日說,到底想去什麼鋪子學徒來著,你看,今日就有人編排你去戴家的話,你若再不把心思說出來,爹孃和妹妹,怎麼幫你?”
楊氏就把眼光轉過來:“陽兒,你有想去的鋪子?”
傅陽“唔”了一聲,半晌才道:“娘,我想去尋個藥鋪學徒!”
“你想去大德生堂?”楊氏與傅春兒異口同聲地說。
傅陽臉上紅了紅,低聲說:“我很是羨慕,小七爺那樣,一面那般讀書用功,一面又知道好多藥性食性。”傅春兒聽他這樣說,就知道定是那日送鴨湯過去,紀燮提起湯中的老薑與楊氏所服之藥衝撞一事。只怕那時候,哥哥就已經動了心思,想去藥鋪學徒了吧!
楊氏皺了皺眉,說:“大德生堂做生意大半不為賺錢的,因此在那裡學徒,銀錢上確實不會有在’戴鳳春’來得好。陽兒,這是關係到你一輩子的事情,所以你要想好了。”
傅陽想了想,抬起頭,頗為堅定地對楊氏說:“娘,我想好了,大不了我每日收工之後再到鈔關幫人背貨,再賺一份工錢給家裡。”
聽到這裡,傅春兒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說:“哥你收工之後,哪裡還有人會在鈔關卸貨的?”
楊氏卻抬起頭,打量一番傅陽,見他神色十分堅定,才說:“娘明白了,銀錢上的事情,陽兒春兒就不要瞎操心了。”
一夜無話,第二日一早,傅老太太吃過早飯,就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