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寬爹對於陶寬爺爺的依賴還是很重的,尤其是這樣的夜晚,陶寬爹說自己不害怕,那絕對是騙人的,騙誰都騙不了自己。但幸好的是,陶寬爺爺一直站在陶寬爹的身邊,從這一點上,陶寬爹對陶寬爺爺的依賴沒有多餘的推辭,陶寬爹小的時候也一個人待在家裡睡,但那時候家裡很平靜,也從來沒有做過祭祀祖先的活動,陶寬爺爺之所以這樣做,有一部分的原因就是怕陶寬爹一個人在家裡怕。但這些都不是理由,關鍵還是對自己女人的思念,按理說:陶寬爺爺想看看自己走了的女人,最好的辦法,是透過祭祀來換回對自己女人的回憶,按照封建迷信的的說法,也只有透過祭祀才能讓走了的人回來託夢給自己。還有一個更為迷信的說法可以透過仙姑來還原走了人的聲音,但陶寬爺爺不相信這樣的東西,只是忍著自己的悲痛,覺得自己只有把陶寬爹帶大就是對自己走了的女人最好的思念。再有就是不再去找其他的女人,沒有了其他女人的打擾,家裡就自己父子倆很多的事情就完全自己來做主了,真要是給陶寬爹找個後媽來,家裡未必就這麼安寧了。陶寬爺爺看著陶寬爹有些緊張的神情知道孩子有些害怕,心裡還是有些擔憂的,還是決定帶著陶寬爹進去,只有進了房間裡才覺得是安全的,但陶寬爹的想法就更為悲劇,他認為最安全的地方。有了陶寬爺爺的示意,陶寬爹很是開心,終於不用站在大門外,黑漆漆的大門外只有廳堂裡的一道光柱,而顯得沒有煤油燈照到的地方更為漆黑。進到廳堂裡,陶寬爹才發現廳堂的香屜桌上也擺了插香的器具,而且也插了香,香菸嫋嫋,就有些迷離的氣氛了,陶寬爹跟著陶寬爺爺後面,沒有問為什麼,只是機械得跟在後面走,看著香屜桌上的香,似乎看到香的後面都有人,這不過是陶寬爹自己的想象,要擱在平時,陶寬爹早就一個竄子就搶到陶寬爺爺的前面去了,但今天的氣氛裡,陶寬爹也就不敢有太多的造次。陶寬爺爺心裡也想:你小子也有害怕的時候,在篾匠師傅家裡,你不是挺狂的嗎,似乎你就是篾匠師傅家裡的總管,都有些不把你爹當做是親爹了,現在看來,你這孩子還是有些嫩,沒有經歷過什麼場面,在這個意義上,陶寬爺爺覺得自己這一次的祭祀活動還是對陶寬爹有些幫助的。也幸好是在自己家裡,沒有外人知道。其實其他人家的孩子早就經歷過這樣的場面了,甚至有些人家的孩子都不需要家裡的大人來做祭祀了,都有孩子來做,有些孩子還未必有陶寬爹的年齡大。隨著陶寬爺爺的腳步,陶寬爹也進到廚房裡來了。進到廚房,陶寬爹的心裡放下了很多,也沒有了剛才的恐懼,而是放鬆了很多,而這些也恰恰在陶寬爹的神情上可以看到,但讓陶寬爹想不到的是自己平時燒鍋的灶臺上也插了一根香。陶寬爺爺並沒有對著陶寬解釋很多,而是示意陶寬爹坐下。也許坐下比站著要輕鬆很多。陶寬爹於是找了個椅子坐了下來,坐下來的陶寬爹這才發現自己的雙腿都有些軟了,也許是自己太緊張了,也許是自己站的時間長了些,但緊張的成分佔得多些。陶寬爺爺也沒有再站著,找個合適的地方坐了下來。坐下來的陶寬爺爺眼睛卻看著廳堂裡的桌子,這倒不是看看桌子上是不是有人來吃東西。在銀井灣裡就有過這樣的說法:在家裡做祭祀祖先的時候,大人是看不到那些走了的先人來吃飯的,只有孩子能看到,大人要看也得找個米篩,頂在自己頭上,米篩裡還得擱些草皮,草皮還得帶著泥塊的才能看到。陶寬爺爺沒有和陶寬爹說過這些話,在陶寬爺爺自己頭腦裡本來就沒有過這樣的想法,只是聽著上輩人這樣說,也沒有誰無聊到這樣的程度去看看。陶寬爺爺是看看自己的桌子上因為有肉,怕被貓和狗來吃了。那個時代的日子裡,人都沒有肉吃,那還有狗的肉呢,狗也是能聞著肉香來的,而在今天的銀井灣有肉的人家不少,但卻不能馬虎,多金貴的肉,吃了一塊就少了一塊。這時候的父子倆自然是沒有說話的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