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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抑或是別的一樣東西讓我感到了不安,我顯得有些不自然。

“你在做什麼?”

“我在準備考大學。我也每天來這裡。我在店裡結識了很多人。”

“很好。這包多少錢?”

她皺起眉頭,看著包底一張手寫的標籤說道:“1500里拉。(這個價錢,相當於一個年輕公務員半年的薪水。)但我相信謝娜伊女士會為您打點折。她回家吃午飯了。大概在睡午覺,我沒法打電話問她。如果傍晚您再過來一趟的話……”

“沒關係。”我說,隨後從褲子的後兜裡掏出錢包,數了幾張潮溼的紙鈔給她。芙頌在後來我們秘密幽會的地方,曾無數次用極為誇張的動作,模仿過我的這個動作。芙頌認真然而生疏地用一張紙把包包好,放進了一個塑膠袋。她知道我在一邊無聲地注視著她那蜜色的胳膊和優雅、快捷的動作。當她彬彬有禮地把包遞給我時,我道了謝。我說:“向內希貝姑媽,你父親(塔勒克先生的名字我一時沒想起來)問好。”我突然停頓了一下,因為我看見自己的幽靈從身體裡走出來,正在天堂的一角抱著芙頌親吻。我快步走向門口。這是一個荒唐的幻想,再說芙頌其實也並沒有那麼漂亮。門鈴響了,我聽到了一隻金絲雀的鳴叫。我走到街上,外面的暖陽讓我感覺很舒服。我對我的禮物很滿意,我很愛茜貝爾。我決定忘掉這家小店,忘掉芙頌。

3。遠房親戚

吃晚飯時,我還是和母親談起了這件事,我告訴她,在給茜貝爾買包時碰上了我們的遠房親戚芙頌。

“啊,是的,內希貝的女兒在謝娜伊的店裡賣東西,可惜了!”我母親說,“過節她們也不來了。都是因為那個選美比賽。每天我都經過那家店,但我從沒想到要去和那個可憐的姑娘打招呼。但從前我是很喜歡那姑娘的。內希貝到家裡做裁縫時,有時她也會跟來。我從櫃子裡拿出你們的玩具給她,她就會在一邊安安靜靜地玩。內希貝的母親、你們那過世的米赫利維爾姑婆也是個可愛的人。”

“她們到底是我們的什麼親戚?”

因為看電視的父親沒在聽我們說話,所以母親告訴我說,她的父親(也就是我的外公埃特黑姆·凱末爾)是和國父阿塔圖爾克同年出生的,他們還是謝姆希先生學校的小學同學,就像在我多年後找到的照片上看到的一樣,她父親在和我外婆結婚前很多年,不到二十三歲時就急急忙忙地娶了第一個妻子。母親說,那個可憐的波斯尼亞姑娘(也就是芙頌外婆的母親),是在巴爾幹戰爭期間,人們逃離埃迪爾內時去世的。儘管這個可憐的女人沒有和我外公埃特黑姆·凱末爾生有一男半女,但之前,用我母親的話說,還在“孩子時”她就嫁了一個貧窮的教長,生了一個名叫米赫利維爾的女兒。我母親以前一直說,米赫利維爾姑媽(芙頌的外婆)是由一幫奇怪的人養大的,她和她的女兒內希貝(芙頌的母親)並不是我們的親戚,最多隻能算是遠房親戚。不知為什麼,她讓我們叫家族這個很遠分支上的女人們“姑婆、姑媽”。我母親(她叫維吉黑)在最近兩年的節日裡,對住在泰什維奇耶后街上的這家窮親戚極為冷淡,因此傷了他們的心。那是因為,兩年前芙頌去參加了一次選美比賽,那年她才十六歲,還在尼相塔什女子高中讀書,內希貝姑媽不僅默許,後來我們得知,她甚至還慫恿了女兒。母親對此很生氣。後來,母親還從一些傳聞中得出了一個結論,那就是自己曾經喜歡、幫助過的內希貝姑媽竟然還為這件醜事沾沾自喜,於是就不理她們了。

而事實上,內希貝姑媽一直非常喜歡和尊重我的母親,我母親比她大二十歲。無疑,這和我母親對內希貝姑媽的幫助是分不開的,內希貝姑媽年輕時上門為那些文雅街區的女人們做裁縫。

母親說:“她們特別、特別窮。”因為害怕被認為是誇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