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的圍觀者,此時此刻,又忍不住低聲議論。言語雖然剋制,但其中質疑與嘲笑溢於言表。
可就在此時,下面上來的人,紛紛小聲驚訝的說:“小錢老師?他怎麼在這裡?”
這並非誇張,燕京國學圈子,包括大半詩詞圈的人,遇到錢浩都會叫一聲小錢老師。即使遇不到,他們與旁人議論,也都不覺如此稱呼。
由此可見,錢浩聲名之盛。
然而,畢竟時日太短,他的名聲還囿於燕京,不為天下人所知。
正是因此,外地來的文人騷客,才會如此輕視錢浩,甚至出言鄙視。
不過,他們此時聽到本地詩友的議論,不禁悚然,睜眼看向題詩壁前的錢浩。
此人年紀輕輕,怎地怎地,這些人尊稱他為老師呢?剛才,他作的詩,似乎並不好啊?
孟書生也很驚訝,一個兩個人,他還能不以為意。可是,這上來的人,大半都稱呼錢浩為“小錢老師”,這就由不得他不在意了。
“怎麼回事,莫非此人真有什麼大才?”
這般想著,他心裡也有些揣揣不安,倒是他身旁的黃季鷹,依舊一臉淡然。
旁人怎麼議論,黃季鷹淡然與否,錢浩一概不管。此時,他已喝完一瓶酒,執著毛筆就要寫詩。
喝酒,不是他嗜酒,也不是他要裝逼,而是他覺得他接下來要寫的詩,不能缺了酒。
有些詩,必須澆之以酒。
至少在他心裡,太白詩,絕對不能沒有酒。七分才氣三分酒!
啪的一聲,他扔掉手中酒瓶。
他解開厚重的上衣,吐一口氣,高聲吟道:
“木蘭之枻沙棠舟,玉簫金管坐兩頭。
美酒尊中置千斛,載妓隨波任去留。”
與此同時,他揮動毛筆,筆走龍蛇的謄寫起來。
其字如醉,一如他微醺的樣子,也是狂的沒有邊。
一筆捺,宛如長刀,充滿江湖磊落之豪氣。
一筆勾,宛如吳鉤,盡是軍中凜冽之殺氣
一個現代人,居然寫出這麼一手好字!
在場的人,都不由睜大眼睛。
樂知山則欣慰不已,大有後繼有人之感。至於樊駿,更是樂的揚起笑容。
孟書生見錢浩這一筆好字,又見圍觀者多低聲叫好,不禁有些不自然。若是可以,他恐怕已經離開。
能寫這麼一手好字,其文學功底應該不低吧。
他這麼想著,又見那詩開頭四句寫的古意盎然,不禁心下慌亂。
但此時,黃季鷹忽然冷哼一聲,聲音頗大的冷笑道:“好個古意盎然,只是沙棠舟在哪,玉管美人又在哪?嗤嗤,一味弄些好看的詞,真是不知所謂。詩貴真,言有情之物,而並非堆砌詞藻。”
黃季鷹論調一出,當即賺來不少附議的人,蓋因他說的不假。
而錢浩這起手四句,似乎也都是些虛頭巴腦的意象。換句話說,就詩這些舟啊管啊什麼的,觀城臺上並沒有。
古人寫詩可不是裝逼,很多東西都言之有物。比如“楊柳岸,曉風殘月”,它寫的好,是因為作者親身經歷。
然而,眾人才小聲附議,黃季鷹嘴角才勾出一抹微笑,徐子修便也冷笑道:“沙棠舟,玉管美人,你問問經理,這地方有沒有這些東西?”
經理愕然。
但是,下一秒,他就靈光一閃,驚叫道:“玉管美人沙棠舟,這不是我們酒樓一道有名的菜嗎?”
“臥槽,真是的,你們快看。”
“厲害啊,菜名不是這個,但菜就是這個樣子,形容起來好美啊!”
經理這麼一叫,本地人都紛紛議論起來,甚至有人端出那盤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