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時分,方瑞朗和宋毅瞳,一人一罐啤酒,墊了報紙彎腰屈膝坐在不甚乾淨的地板上。
他們看著剛裝修好的畫廊,都感到很有成就感。
“等這畫廊弄好了以後,米櫟的畫就可以掛出去了。到那時,你也可以找機會叫米櫟過來看看。”方瑞朗目視前方,說這些話的時候,他語氣也淡淡的。
宋毅瞳似乎是苦笑了一下,說:“你還在堅持嗎?我都打算放棄了……”
方瑞朗支著肘,轉頭看看宋毅瞳,然而什麼都沒說。
兩人不約而同地拿嘴湊上啤酒罐,深深地喝了一口。
過了一會兒,方瑞朗才說:“沒有回報的努力和枯燥的過程是最難熬的。”
宋毅瞳低下頭自嘲地笑笑:“何止是枯燥,根本就是不斷地遭受打擊好嗎?”
方瑞朗皺眉沉吟了一下,說:“你好像從來沒說過和米櫟分手的原因。”
“邢宥插足。”宋毅瞳果斷地說,“如果不是他,我和米櫟的關係至少不會像現在這麼差。”
方瑞朗微微一笑:“不過,我聽到的版本似乎不是這樣。邢宥告訴我和蘇航,在客棧裡的時候,是米櫟主動的。”
聽到這話,宋毅瞳像是被踩著尾巴的貓,炸了一下,道:“放屁,那之後,米櫟還和我睡過!”
方瑞朗抬手將宋毅瞳往自己身旁一拉,低聲說:“你先別激動,這件事你不覺得很蹊蹺嘛?”
宋毅瞳有些傻氣的轉頭看看方瑞朗:“蹊蹺?”
方瑞朗的掌心重重地在他肩上拍了兩下,道:“除非米櫟是那種水性楊花的女人。”
宋毅瞳怒目圓睜,似乎又要發作,方瑞朗立刻說:“不過,從我對邢宥和米櫟的觀察看來,似乎情況並不如此。”
“那你的意思是?”宋毅瞳的聲音恢復了平靜。
“我覺得這裡面肯定有什麼內情。”方瑞朗分析道,“米櫟不是隨便的女人,邢宥也不像說謊的人。所以,這中間一定發生了什麼我們不知道的事情。”
宋毅瞳歪了歪腦袋,有些愁眉苦臉的:“其實,我當時也想不透過,還找米櫟談過,可她表現得很討厭我,還警告我別再糾纏她……”
說到這裡,宋毅瞳的嗓子像是哽住,也許是那些畫面又從記憶中翻湧出來,不斷在攻擊著他,讓他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如今和米櫟分道揚鑣,又相見如仇的事實。
兩人又沉默了一會兒,方瑞朗說:“仔細想想,這才是不正常的地方吧。米櫟似乎很反感你出現在她身旁。可你剛才又說,她好像還在你和邢宥之間猶豫過。人不可能同時對一個人心軟又心硬,米櫟有可能偽裝了真實的情緒。”
宋毅瞳所最不能接受的正是這個,他對米櫟的感情似乎並不僅限於愛人、友人,甚至把她當做了像是家人一般的存在,就算是因為自己的妹妹和別人談戀愛而因此疏遠哥哥,他也不能接受吧。
“又或者……”方瑞朗像是自言自語,“她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
“你是說,她和邢宥在一起是出於無奈?”宋毅瞳重複著方瑞朗的話。
這一點,其實他也想過,只不過得出來的結論更令他煩躁罷了。他不太能接受米櫟是為了錢才和邢宥在一起。
可即便如此,他還是忍不住問出了那個問題:“你說,一個人在遭遇特別大的家庭變故時,會不會對自己三觀形成巨大的衝擊,之後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方瑞朗掖了掖衣服站起來,將手中的易拉罐捏扁,扔進那個放置建築垃圾的籮筐裡。
他轉過身看著宋毅瞳,逆光中,他的輪廓分明,雙手繞在胸前,俯視著宋毅瞳。
“比如,我。”
宋毅瞳有種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