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蘇航的病房,邢宥和米櫟默默無言地走在幽深的醫院長廊中,他們剛才進去的時候,蘇航剛接受完放療,十分虛弱地闔著眼,他們放下花和補品就走了。
蘇航的病情惡化得很快,在確診後僅過了三個月,靠藥物已經不能阻止細胞的擴散,只能依賴最新的放射療法。
癌症病區的長廊似乎格外寧靜,不說話的時候,甚至能聽到兩人的腳步聲。邢宥深深地嘆了口氣。
米櫟率先打破了沉默。
“蘇航真可憐。生病真可怕。”說到這裡,米櫟不由自主地抱緊了邢宥。
的確,對於一個健康的正常人來說,生病真是最可怕的事,何況是生那種病。
邢宥攬著米櫟的肩膀將她往自己身旁靠了靠。
面對這樣的問題,邢宥也不知該怎麼回答,只能用行動表示安慰。
到了他這個年紀的時候,他已經完全瞭解人生的選擇太有限,而無奈卻多得數不盡,有時候邢宥會覺得自己像是提線木偶,而上帝想要愚弄自己,只需要舞動手中的木板即可。
下一句,邢宥岔開了話題:“要不要去看看你的母親,你上次不是說,很久沒去看她了,怕她一個人待著被騙子盯上?”
或許珍惜眼前人,是人類反抗命運為數不多的手段了。
米櫟看看邢宥,邢宥回答:“我現在有空,可以陪你去。”
“今天不是工作日嗎?不需要盯盤?”
“嗯。新招了兩名助手,我現在完全可以遙控指揮。”邢宥開玩笑地說。
說話間,他們已到了樓下,米櫟站在住院區門前翠綠的草坪上給母親打電話。
母親的聲音傳過來,結果那聲音居然有回聲,就從他們身後傳來。
米櫟轉過頭,看到母親正要從另一道門走進住院部,米櫟和米雪同時驚訝地看向對方。
“媽,你怎麼在這裡啊?”
米雪像是有些茫然無措地看了看手中的東西,把它往身後藏了藏,說:“哦,我過來看望一個朋友。”
米櫟從母親身後把她想藏但根本就藏不掉的一大袋紙尿片拽了出來,說:“媽,這是什麼?”
米雪索性也不裝了,坦然地回答:“我朋友剛生完孩子,我去照顧一下。”
米櫟有些想笑,又好奇地問:“什麼朋友?我認識的嗎?”
米櫟本想八卦是母親閨蜜圈的哪個阿姨又生了二胎,但母親語氣生硬地說:“你不認識的。”又立刻轉移話題:“你們也是來醫院看望朋友?”
“是啊,阿姨,我們看好了,剛從樓上下來。”邢宥彬彬有禮地說。
“哦,那我先上去了。有空來家裡吃飯哦。”米雪匆匆告辭。
……
米雪走後,米櫟歪著腦袋撅著嘴,自言自語地琢磨道:“哪個朋友?我不認識的?”
邢宥拍拍她的肩膀:“那麼八卦啊。”
邢宥的話讓米櫟不好意思起來,米櫟心想她和母親搬來新家也三年多了,母親交了新朋友也很正常啊。
她坐上車把安全帶繫好:“邢宥,送我去藝校吧,最近課不多,我正好畫畫。”
其實,米櫟最近收到一封郵件是仇中平寫來的,他給她傳送了一禎高畫質的全家福照片,讓米櫟把他在畫面中去掉自己,重新創作一幅父母親暱依偎的人物油畫,完成後用快遞寄給他,他想在父母結婚紀念日的時候當作禮物送給他們。
仇中平就是米櫟在邢宥客棧認識的那個香港男孩,沒想到分別快一年了,他還記得她。
米櫟回了一封郵件表示可以,仇中平馬上詢問了價格,米櫟按照以往的價格開價,只要了五千,雖然她在瑞億畫廊開價銷售的那些早就突破了二十萬大關,不久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