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庸政上任祁陽縣令,十年以來最大的醜聞,若是讓旁人聽了去,必會影響自己在祁陽地界上的聲望。
可他哪知,這世上根本就沒有不透風的牆,他昨日遇刺一事,早已在祁陽縣的大小吏員間傳開,只不過大家都裝做不知道而已。就比如眼前的張里正,早就知道,卻被劉縣令含糊說弄,以至於完全誤解了他的意思。
咬了咬牙,暗道自己流年不利,刺殺這事都讓自己攤上了。張里正無奈,只得揮手叫來自己的兒子。見張尋走近,便對他道:“去,把這次村裡招來幫忙的人都叫來,我有話要說!”
見張尋小跑著出了門,張里正又轉過身對劉縣令道:“大人請稍候,我已派犬子去把鄉中五村的當家男子都叫了過來,您等會兒只需一一辨認即可!”
“這個?”劉縣令有些猶豫,昨日見林躍中了兩箭,雖然他強撐著。但明眼人也都可看出他受傷不淺,試問,如此重傷之人又怎麼會在時隔一夜之後,又活蹦亂跳的站在自己面前呢?
剛剛想要出演阻止這張里正的好意,但見他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也就不再多言什麼。等會兒,即便是林躍來不了,自己也可以從他的鄰居那知曉他的住址,思量著,劉縣令又端起茶杯押了一口。
不到半盞茶的功夫,張尋便氣喘吁吁的跑了回來,跟著他的還有百來個當地村民。一聽是縣令老爺找他們,前來幫忙的村民大感興奮,都催促著張尋跑快些。要知道,在古代,一個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農民,能看見縣令一級的官員那得是多大的幸事。尤其是當他們聽張尋說,是劉縣令主動提出要見他們,一個個更是倍感榮耀,彷彿是接受了多大的恩賜似的,想想,真是有些可悲!
原本就有了大小吏員十多號,如今又來了百多名鄉民,現場的氣氛一時間熾熱異常,唯獨這張里正卻提不起任何高興的心思。萬一這位縣尊老爺真從這些人中,找到了那麼一兩個昨晚劫殺他的強人,想想,張里正就不寒而慄,這連坐制可是懸在所有人頭頂的一把刀啊。
這時候,正居坐於大堂中的劉庸政聽到屋外頭一陣喧譁,便已經知道他要等的人來了,放下手中已經見底的茶杯,劉庸政快步走了出去。張里正現在也沒了主意,只得跟著劉縣令往屋外走。
一處院門,好傢伙,近一百多鄉民,而且還都是清一色的當家男子,看到這些人滿臉掩飾不住的激動之色,劉縣令的虛榮心也微微滿足了一下。便走到所有人的跟前,仔細打量著每一個人,想看看,那林躍是否也在其中。
眾鄉民那能嘗試過如此近距離的接觸啊,以前亭長在他們的眼中已經是一個了不得的大官,如今比亭長大了數級的劉縣令站在他們跟前,頓時,下的所有人都慌忙跪了下來,齊聲呼道:“縣令老爺!”
眼瞅著面前跪倒了黑壓壓一大片,劉庸政也沒有讓他們起來,早已習慣了這種跪禮的他沒有阻止,而是揹著手,道:“你們,都將頭抬起來!”
身後的的張里正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唯恐等會兒找到兇手後牽連自己,張里正不得已,現如今只能一門心思的討好劉庸政,聽他發話也緊跟著厲聲喝到:“縣令老爺讓你們抬頭,你們難道沒有聽到嗎?”
眾鄉民不知何意,都一個個疑惑著抬起深低下去的頭顱,一臉不解的看向張里正。至於劉縣令,倒是沒一人敢去直視,這一看之下,把有些心虛的的張里正看的心裡直發毛,畢竟他這種行為也是間接的將這些鄉民出賣。所以,當看到百十道目光投射到自己身上時,張里正也打了個激靈。
“張里正,這裡沒有我要找的人,會不會是還有人沒過來?”仔細的在所有人臉上掃視了數遍,確認其中沒有林躍的劉縣令有些失望,隨即又釋然了。正常情況,此時的林躍應該躺在榻上,該是由自己親自登門造訪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