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間’。”雷絕招將鞭子在空中一甩,道:“自古明君賢將,所以動而勝人,成功出於眾者,在於其先知也。其所謂先知,不能求神問卜,不可憑經驗妄斷,更不許用星象推測,只能取於間諜,也就是知敵情者也。”
萬臨山道:“近來江湖上風聲鶴唳、人心惶惶,就為了舍長就短,讓我們這些莽夫充當間諜?這未免有些不值吧。”
雷絕招道:“當興兵十萬,出征千里之時,百姓之費,公家之奉,必然日耗千金之巨。國內上下騷動,疲於奔命者,更有七十萬人家。這樣的戰爭相持數年,實乃民之大禍。故此,如果吝嗇爵祿百金,不用間者,才是不仁之至也。”
萬臨山道:“可是,武林人士通常直來直去。並不以智謀見長,若以他們為間,恐怕要誤事。”
雷絕招道:“兵法雲:間者,有因間、內間、反間、死間、生間五種。這批武林豪傑,將全部用於生間。也就是說,派出去,再讓他們將刺探到的情況送回來。他們應該是能夠勝任的。”
萬臨山奉承道:“這種事情,頭緒紊亂,太複雜。也只有絕招姑娘才能得心應手。”
雷絕招順著杆子往上爬,道:“對極了。沒有聖人的智慧不能用間,沒有仁義的品德不能使間,沒有精細的頭腦不能判斷間諜報告的真偽。微哉妙哉,父母生我必有用也。”
萬臨山道:“卻不知具體要我等草莽之徒幹些什麼呢?”
雷絕招道:“間事未發,而洩露者,間諜與知道內情者皆要處死。不是我不說,實在是不能說。”
在萬臨山的印象之中,雷絕招最多“不能說”,現在,又是一個“不能說”。萬臨山不想繼續增大與雷絕招的隔閡,另起話頭說道:“這些武林前輩,昔日桀驁不馴,今日伏首貼耳。絕招姑娘真好手段也。”
雷絕招道:“哦,如此說來。那日船上,萬相公將獻之計,也是找四川官府的壞處了?”
雷絕招這麼一說,萬臨山誇雷絕招好手段就變成是在誇自己了。於是,萬臨山不好意思地道:“既然四川官府是好的,也就不會是壞的。這個,在下也是偶然想到的。”
“相公說的不錯。四川的官府早與別處不同,行為法度差別何異鴻溝。既有的壞處,也就是別處官府的通病,自然就找不到了。”雷絕招道:“所以,必須讓他們先把官府的壞處寫下來。然後再找。”
萬臨山驚道:“莫非四川官府還真有不好之處?”
“當然有。這有什麼奇怪的呢?”雷絕招笑了笑,道:“就算它沒有,但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沒有仍然等於有。”
“這個,在下可沒想到。”萬臨山道。
“相公心胸坦蕩,著實難得。”雷絕招道:“說起來,相公自進入中原之後,接觸最多的人應該就是我。但你我之間,卻似乎相處得不好。隔閡是否起源於我對於顏金華不是善人的判斷?”
萬臨山停了停,道:“姑娘既然這麼說,在下也不便否認。其實,顏金華的事早就過去了。只是在下也不知道為了什麼,對姑娘還是視作鬼神。也許,是姑娘太聰明,讓人高山仰止,不得不敬而遠之。”
雷絕招道:“我猜,相公是容不得女人強過自己。”
萬臨山恍然大悟,重重地點了點頭。忽然又道:“溫姑娘武功遠勝在下,在下卻……”
“溫姑娘麼,我忘了。”雷絕招說完,抽了一鞭,座下馬立即將萬臨山甩在了後面。
萬臨山望著雷絕招的背景,心想,她怎麼會忘?她肯定不是忘了,肯定有別的緣故。
自己對雷絕招的感覺有些像恨,有些像怨,卻又非怨非恨,難以說清。如今,雷絕招這麼一說,漫天的烏雲一下子全散了,感覺立即清晰了:真是如此,真是容不得她強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