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中國人因為落後捱打所以民族精神十分羸弱,如果說替日本人打自己同胞是一種罪惡,那麼打內戰是不是就可以名正言順了呢?……民國二十六年八月末的一天,中國近現代史上著名的抗戰將領張治中將軍大步走出設在南翔車站的司令部,他的大腦被有關戰場和官場的種種資訊塞得滿滿的。戰爭前景眼見得不大樂觀,而南京政府一日三令,人事更迭頻繁,這就不能不使他對自己在前方的地位感到憂心忡忡。汽車剛剛開出南翔鎮,天空中就出現一架塗有膏藥旗的日本〃中島式〃戰鬥機。這類零星出動的日機特別可惡,專門到處偷襲公路上的活動目標,一旦發現汽車必定窮追不捨。將軍的車隊走走停停,總司令也不停地被人從車裡扶出來或者按下去,或臥倒在路旁水溝;或匍伏于田埂泥塘,弄得一身一臉都是汙泥。可是敵機卻不肯離去,這架飛走,那架又在頭頂盤旋,所以總司令的小汽車從南翔出發整整三個小時,竟沒能開出一半路程。張將軍很生氣。中國空軍喪失了制空權,天空就成了別人的領空,敵機的猖獗使他無法不感到憤怒,但是卻無可奈何。
〃……天黑以後,路上就安全了。〃參謀長小心翼翼勸道。
〃難道我們要在這裡等到天黑麼?〃總司令望望還在天空盤旋的敵機,毅然決然地說道,〃把車留在這裡,我走路上前線去!……革命軍人,哪能讓敵人看了笑話!〃
於是視死如歸的集團軍總司令從地上站起來,在敵機呼嘯聲中率先走上通往前線的漫長過路。將軍穿一身德國式黃呢將官制服,腳蹬一雙高腰牛皮馬靴,彷彿對天空的敵機視而不見,獨自大步走在中國南方泥濘的田間小過上。就在總司令帶領一群將校在小路上蹣跚而行時,一個騎腳踏車的傳令兵正好路過此地,看見長官趕緊跳下車來敬禮。張治中喜出望外,抓過腳踏車就歪歪扭扭地騎上去,蹬了一陣兀自消失在小路前面不見了。〃總司令怎麼不坐汽車?〃傳令兵還在莫名其妙。
沒有人答理他。參謀副官重重鬆了一口氣,彷彿卸下一個沉重的包袱,然後說說笑笑衣冠不整地朝城裡方向走去。
八月二十五日,張治中將軍接連視察了江灣、虹口、閘北、楊浦等處戰場,又匆匆去到江蘇太倉,與第三十九軍軍長江防司令劉和鼎將軍共進午餐。下午驅車趕到嘉定縣城第十八軍司令部,意欲聽取該軍抗登陸戰鬥的彙報。第十八軍軍長羅卓英中將得知集團軍總司令駕到,笑呵呵迎出門來。
羅卓英,字尤青,別號慈威,廣東大埔人。羅卓英與陳誠同為保定軍校八期炮科同學,兩人過從甚密結為莫逆之交,以至於後來陳誠發跡,羅卓英也一路順風,深得蔣介石信任。羅為陳誠系核心人物,在國民黨中有〃小陳誠”之稱。羅卓英見到張治中,分外熱情地問道:“啊,什麼風把張總司令吹到我們這裡來了?〃 這句反主為客的話便張治中一下子摸不著頭腦。
〃……羅軍長開什麼玩笑?〃 〃我說張總司令怎麼有空到我們這裡來走動”?
淞滬開戰之初,第十八軍奉命臨時劃歸第九集團軍指揮,那個險些被張治中拆散的倒黴的夏楚中師就是羅的部下。總司令到自己下屬部隊視察,怎麼成了〃到我們這裡走動?”但是張治中畢竟久經官場歷煉,他意識到羅卓英的話裡一定戴著別的意思,於是他不動聲色地反問:〃羅軍長什麼時候……變得如此客氣?〃
〃難過總司令還不知道麼?〃羅卓英懷著掩飾不住的快意,一字一句地把最新訊息通報長官:〃……南京命令,溫藻濱以北地區歸第十五集團軍陳總司令管轄,我第十八軍即日起復歸陳長官指揮,願與友軍協力作戰。〃張治中先是一愣,隨即哈哈大笑,伸出雙手與羅卓英親熱地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