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懷還沒有狂妄到真要雲招惹赤扈西軍路在晉中的主力騎兵,他之前已安排數十人馬提前渡河,但主要前往位於王屋山、太嶽山之間的沁水縣境內偵察。
這次渡河,主要還是嘗試從北撤的降附軍側翼尋找戰機。
渡河兵馬分前營、中營、後營、翼騎營四部。
目前前營軍、中營軍、以八百楚山精銳為主以及與以張雄山為首的北撤契丹騎兵組成的翼騎營都已經渡過黃河。
徐懷則與景王趙湍、錢尚端以及女扮男裝的纓雲郡主、蕭燕菡等人,乘一艘中型渡船渡過黃河。
蕭燕菡身穿鎧甲站在甲板上,她不需要旁人用異樣的眼光看她,用燒焦的松枝將細膩得過分的臉蛋塗黑。
她身形原本就比絕大多數的大越男子要高、要挺拔,此時又全身包覆堅甲,腰挎長刃、手持重鋒戰矛,形貌與男將並無多大的區別。
蕭燕菡有著碾壓絕大部分男將的氣力,而這一年來契丹並非龜縮於西山毫無作為,蕭燕菡與諸將率部翻山走嶺,打擊西山以及陰山南麓那些意志動搖、有可能威脅到他們在西山生存的勢力也絕不手軟——蕭燕菡的武技才算是在數次生死作戰中得到淬練,已非吳下阿蒙。
蕭燕菡看著眼前滔滔東流的渾濁河水,心思卻飛過重重崇山峻嶺,也不清楚陳子簫快馬馳行,趕回西山後族人最終會做出怎樣的決定。
景王率守陵軍渡河北上,襲擾北撤虜兵,並策應被圍的太原城,可以說是徐懷為挽留大燕殘族所能做出的最大努力。
蕭燕菡心裡很清楚,倘若景王此番冒險成功,不要說成功立嫡了,哪怕是正式獲得統兵權、得以坐鎮一方,就將有能力推動南朝接納大燕殘族的依附。
她的族人就不需要再夾在西山進退失踞、寢食難安了。
大燕殘族無論退入顧氏所守的府州,還是進一步在府州渡過黃河,進入地形更有利於防守的麟州、延州等地,都是不錯的選擇。
甚至直接在府州伐木造舟南下,參與汾水下游城池的防禦,也無不可。
然而信任的沙丘,並非一朝一夕便能促成。
在南朝兩次北侵戰事之後,她的族人還會相信南朝所釋放出來的善意嗎?
再者,景王趙湍真有能力說服越廷以及涉及的地勢勢力接納大燕殘族進入嗎?
而景王哪怕得以坐鎮一方,也不代表能最終爭嫡成功,更不代表南朝能抵擋住赤扈騎兵的侵襲,大燕殘族南附,真是正確的選擇嗎?
蕭燕菡她自己對此都深深懷疑,然而看向徐懷與景王趙湍並立、厚重如山的背影,心裡暗忖,即便族人最終決定西撤,她也要率一部分人馬留下來,看這個男人有沒有創造奇蹟。
景王趙湍原本想著將長女纓雲送往蔡州或直接隱姓埋名先暫居楚山,但逃出汴梁後,經歷劫難的纓雲卻不知道離開父王身邊,獨自去一個陌生的地方會有什麼著落。
看到那麼多人激烈反對,纓雲也知道渡河北上將是九死一生之旅,但越是如此,她越堅決的要求跟隨渡河北上。
倘若註定滅亡不可避免,她寧可死在父王跟前,而不是獨在異鄉,完全不能掌控自己的命運。
渡船靠上渡口,綿延下了半天的雨終於收住了。
天還陰著,徐懷轉身看河水多少有些洶湧之勢,應是上游這幾天的雨水更為充沛,經山川彙集進入黃河使水流越發湍急。
虞坂道雖然橫穿中條山與歷山之間的山峪、峽谷,但這條要道連線陝州茅津渡、中條山北麓的蒲州鹽池,每年有數以十萬石計的食鹽,從蒲州曬制後,經虞坂道、茅津渡,通往河淮等地。
虞坂道歷代都有修繕,為便蒲州之鹽南下,蒲州與陝州平陸之間的道路都鋪上青條石,與尋常意義的山道野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