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高,不想急著掃大家的興,卻沒想到徐懷這時候就將最後一層窗戶紙捅破。
朱沆稍作思慮,回答錢尚端道:
“理是這個道理,但東南、荊湖諸路勤王兵馬都還在陳州、蔡州集結,這些兵馬的糧秣也都是東南、荊湖諸路供給,乃是賦稅之外的加徵。雖說天下興亡,匹夫有責,但涉及錢糧米穀,推諉是少不了的。目前朝中已經又往東南、荊湖諸路派出使臣,能有多大成效,還不得而知,但眼下較為迫切的是胡虜滯留通許、鄢陵等地,使降附軍對蔡汴等河堤岸多有破壞。之前朝中一片混亂,只是催促東南將今年的漕糧催發過來,淮泗水位一直上不去,通不了船,才發現蔡汴等河被挖開好些大口子,現在又是汛季,河水漫灌,差不多要拖到秋後才能修通河道。然而河淮三十餘縣慘遭侵凌,虜兵五月才退,大批民眾既誤農時,存糧又被掠奪,而官府又拿不出餘糧賑濟,無數人成群結夥劫掠鄉野……”
“……”錢尚端倒吸一口涼氣,問道,“這麼說,河東目前所需的糧秣,全靠關中、洛陽供給了嘍?”
“就當前而言,朝廷確是緊急從關中調糧供給河東,從京東東路調糧供給魏州……”朱沆點點頭,說道。
張辛這時候才真正領會到情況有多嚴峻。
秦漢時期,涇渭相交的關中平原乃是糧產豐碩的富庶之地,又有關河之形勝,數代都定都於此。
不過,數百年以來,隨著人丁繁衍稠密,土地過度開發,周遭山嶺樹木或伐為柴草,或伐造宮室,皆變童童,使水土流失、土壤惡化。
此時的關中平原早已成貧瘠之地,更不要說關中以西、以北的邊境地區,農耕基礎更為薄弱。
然而關中以西、以北,百餘年來與黨項人戰事頻繁,秦鳳等五路禁軍廂軍鄉兵番卒總數高達三十萬之眾,僅從關中徵糧已是不足,每年除了需要從中原調運上百萬石糧食外,諸部兵馬還在駐地積極開展軍屯開墾殖以補不足。
軍屯土地多處貧瘠之地,更需要十數萬計的將卒輪替參與勞作,才有一定的收穫。
兩次北征伐燕,驍勝、宣武兩軍數萬將卒魂喪異域,赤扈人南侵,諸部兵馬都緊急編入現役,諸部主要在邊境地區的貧瘠耕地只能依賴老弱婦孺耕種,青壯勞動力的匱乏,必然會導致大規模的減產。
張辛乃是關中將門出身,對這些情況還是極為熟悉的。
現在好了,陝西五路原本就日益貧困,今年糧食減產也是必然的,以往每年從中原調運的上百萬石糧食,今年必然也將泡湯。
然而在陝西糧食總供應大幅減少之際,還要從關中抽調大批的糧食供給河東,沒有限度的加徵,只會給原本貧弱的關中民眾雪上加霜,從而令地方不穩。
即便如此,拋開各種激勵將卒所需的賞銀不提,河東三路兵馬齊聚愈二十萬人眾,加上大量的牲口以及巨量運輸消耗,需要每月從關中、洛陽加徵五六十萬糧食才勉強維繫戰事開銷。
關中、洛陽現在每個月能徵調出如此巨量的糧食嗎?
雖說陝西五路為保障邊軍糧秣供給,建立了一定的糧食儲備作為緩衝,但這些儲糧數量因為長年貪弊、虧空,實際儲量比記錄中要少一大截;而將這些糧食從邊境軍城折返上千裡運來河東,途中運輸可能就要消耗掉大半,所剩更是無幾。
張辛出身關中將門,錢尚端也在熙寧路任事多年,都瞭解這些內幕,當然清楚河東糧秣全靠關中、洛陽供應,可能勉強撐上一兩個月,但絕對撐不住更久。
景王趙湍此時嘆息道:“鄭懷忠前日來見,說朝中有意將裁撤陳州、蔡州防禦使府,使東南、荊湖諸路勤王兵馬遣歸,當時還覺得不可思議,看來朝中確實是到了甾銖必較的地步了!”
“赤扈人是極其厲害的一個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