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叔一頓,眸中驀然浮起一道尖銳的光,“未來的莊主夫人絕不能是一個哪哪兒都一無是處還總是招麻煩的女人,就算莊主如今在江湖中的根基已穩,也不能這樣折騰!”
“王叔!”夏釋冰倏地抬眸,不悅道。
王叔負手於身後,並不在意夏釋冰的怒氣,仍舊不卑不亢道:“若莊主執意要娶,屬下也絕無異議,畢竟放棄一個已經留在心中的人不易,屬下只是想提醒莊主,那樣的女子並不適合當站在莊主身後的那一個女子,若還能放得開手,莊主不妨考慮考慮另覓賢妻。”
另覓?夏釋冰眼中的波光一頓。
“娶妻不比納妾,若莊主有一日倦了,可以隨便納妾,卻不能隨便休妻……”
“我不會納妾的!”夏釋冰冷冷截斷王叔的話。
王叔一愣,然後唇角輕輕牽了一下,似是欣慰,然後繼續不卑不亢道:“莊主既不想納妾,
是以這娶妻更當慎重。那女子被天龍教捉去到現在都沒找回來,多半是凶多吉少了,莊主不妨靜下心來想想,也許當初不過是一時衝動而已。”
他早已聽說那女子長得並不算漂亮,也沒有特別出挑的地方,他們家莊主自小就混在那些最豔麗的脂粉堆當中,又正是血氣方剛的時候,突然看到些素淡些的,難免會一時新鮮,但這就跟吃飯穿衣一樣,吃慣了山珍海味,穿慣了綾羅綢緞,偶爾吃一兩回清粥小菜,穿一兩回粗布麻衫會覺著新鮮有趣,卻不可能長久,沒有人會永遠喜歡粗茶淡飯與粗布麻衫。
狹長的鳳眸中波光浮動,夏釋冰靠著桌子,總是妖冶勾起的雙唇崩成了一條直線。
他一直覺得自己心是很堅定的,可如今被王叔這樣一說,他卻突然猶疑了起來。
莫非真的是他太急進了?
王叔見此,拱手道:“請莊主仔細考慮,屬下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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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聲悠揚中裹著歷史的厚重和古剎的肅穆,山風吹過,幃帽上的白紗悠悠拂過程姣姣的面頰,耳邊是掃地僧執著掃把掃地的“沙沙”聲。知客僧緩緩走來,身前還走了一個略上了年紀的中年和尚,走到近前低喧佛號語,調平和謙虛。
“前些日子方丈已收到楊先生的信,得知這位姑娘受了眼傷,方丈現在萬佛殿中,請各位隨貧僧走。”
程姣姣點了點頭,由無音扶著,向前走去。
一股香火的味道撲面而來,隱隱能聽到和尚們做早課的聲音,楊天凌一路提醒著臺階門檻。走過一段路後,香燭的味道漸淡,梵音漸遠,草木清新的味道縈繞周身,程姣姣被無音扶著,穿過一道道門,終於站定。
程姣姣睜著烏黑的眼睛側耳傾聽,只聽“吱呀”一聲門開的聲音,過了一會,又是“吱呀”一聲。
“方丈請楊公子與姑娘進去。”
“有勞。”楊天凌道,隨即輕扶著程姣姣向前走去。
推開殿門,傳來一陣淡淡的檀香味,殿中寂靜無聲,透著一股子清冷的味道。
一個老僧披著袈裟背對著他們,面朝佛像盤腿坐在蒲團上,閉著眼,手中緩緩轉動著一串佛珠,神態安詳,彷彿聽不到一點外來的動靜。
“方丈。”楊天凌道。
一片寂靜,良久,那方丈才好似如夢初醒般睜開了眼睛,停下手中的佛珠道:“小楊施主,令尊的舊疾近些年可還有發作?”
楊天凌笑道:“承蒙方丈當年那一帖膏藥,家父的舊疾已有些年沒發作了。”
方丈淡淡的笑了笑,臉上深深的皺紋擠出一個更加深刻的溝壑。
“方丈,這位姑娘受天龍教所迫,傷了眼睛,還請方丈替她診治。”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