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他的小肩膀:告訴他——別哭了!爸爸媽媽都在你身邊。但他只能握住雙拳,極力剋制住想要伸出手的慾望。
終於,崇祺不再哭了,他靜靜地、安心地偎在母親的懷中。
整個屋子再度恢復寧靜。
丞風凝視他們母子,在這樣的氛圍下,他深深感覺到自己就像個局外人,完全沒有立足的餘地。此時,茱敏抬起頭,視線和他對上,她的眼神複雜難懂,但,他相信,那是充滿指責的,並且明確地告訴他——他是不受歡迎的。
他深吸一口氣,語氣僵硬地說道:“我因為出公差,所以能出來一趟,我買了一些奶粉和尿布,就放在下面,你待會兒可以去看看。我的同僚還在外面等我,那……我先走了。”
在他說話時,崇祺轉過臉,睜著一雙骨碌碌的大眼瞅著他。
已經三個星期沒見著面,依小孩的記性,想必早已忘了他是誰,丞風悲哀地想道。
他不敢過去抱孩子,深怕這一抱,就放不了手,朝茱敏點了個頭,便欲轉身離開。
望著他的背影,茱敏嘴巴動了動,終究沒出聲,倒是懷中的兒子不安分的動了動。
“叭……”一聲雖然微弱,卻不致錯認的呼喚,凍結了丞風的腳步。
他飛快地轉過身子,不敢置信地張大眼睛,只見兒子伸著小指頭指著他,抬頭對茱敏問道:“叭?”
茱敏看了他一會兒,才點頭輕聲說道:“對,‘把叭’回來了。”
丞風心跳得好快,激動地向前跨了一大步。“崇祺……會說話了?什……什麼時候的事?”
茱敏拿著毛巾,表情專注地為孩子擦去臉上的淚痕。“快兩個多禮拜了,現在他已經會發幾個簡單的聲音。”
“他……還認得我,知道我是他爸爸。”這項認知,令他高興得差點跳起來。“能……讓我抱抱他嗎?”再也忍不住那份激動。
茱敏遲疑了一下,輕輕點個頭,將孩子交給他,崇祺沒有推拒,因為他已經被丞風軍服上閃閃發亮的鈕釦給吸引住了,一轉到父親的懷中,便開始拉扯著那些鈕釦。
“崇祺,再叫爸爸一聲,讓爸爸再聽一次。”他柔聲說道。
可惜兒子很不賞臉,全心的和那些鈕釦奮戰,想要將之拔起來,丞風只好努力地和鈕釦爭取兒子的注意力。
茱敏悄悄退出,把房間留給他們父子兩個。
走到門外,看到散落一地的工具,不禁有些愣然,如果再這樣被嚇幾次,崇祺就要當沒媽的孩子了……
低下身子將所有工具歸位時,她聽見丞風正對兒子解釋為什麼這段時間都不能回來看他——因為營中進行演習,停止休假等等,然後很慎重地道歉,要兒子原諒他。
無來由的,她感到一陣鼻酸,對他突然歸來的火氣頓時消弭許多,也直到此時,才能比較客觀地看這整件事。
這裡是他的房子,他本來就有權利進來,只是她還不習慣他在非假日時出現,感覺就像士兵還來不及穿上盔甲就遇到敵人突襲,讓她措手不及,而這幾乎逼出她最惡劣的反應。
抱著工具箱走下樓,把箱子放進櫃子後,起身走到浴室洗手。當她看到架上擱著兩大包新的尿布時,她閉上眼睛,想起自己剛剛對他狂吼的話,強烈的羞愧感襲來,她怎能把所有的錯都歸到他的身上?
他的指責並沒有錯,她的確太過沖動了,今天可以說是僥倖,但如果真有什麼萬一的話……她用力抓住水槽邊,不敢再想下去了!
她該為方才脫口而出的話向他道歉的,但是……她抬頭望著鏡中的自已,早已習慣戴上冰冷的面具面對他,早已決定今生今世不會諒解他,但也不會報復他。
他們不是朋友也不是敵人。
這輩子,她只容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