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兜頭落下,她盲目地往前跑,沒幾步便因一個顛躓,整個人直挺挺地往前撲倒。
痛!身體的疼痛和心痛,內外交加,她是勉強爬了起來,卻無法站起,只能坐在地上。
刻意遺忘和忽視的傷口被這樣毫無預警地撕開,她才知道自己的憤怒和恨意雖隱藏在結痴的疤痕下面,但卻是那麼的深刻強烈。
“那死亡可以解決一切嗎?”丞風也走出車外,他蹲在她的身旁,輕輕地問道。
她深深一震,然後望進他的眼。
淚水和雨水模糊了她的視線,但她仍可以清楚地從他眼中看到——
絕望、沮喪、挫敗、悔恨、矛盾……而這些都令她感同身受。
受苦的人,不是隻有她……
在滂沱大雨中,他們淚眼相看,動也不動,任雨打溼了他們的發、他們的衣、他們的身、他們的心……
驀地,一把雨傘出現在他們頭頂,為他們擋住了雨,他倆緩緩抬起頭,看見一個外國神父,撐著傘,一臉關心地俯望著他們。
“你們沒事吧?”
他用極標準的北京話問道。
兩人愣了一下,這才意識到自己的狼狽。茱敏低頭不語,丞風只有代為回答。
“沒事……”
茱敏手撐著地面想爬起來,但腳痛讓她無法順利站起來,丞風伸手欲扶住她,她沒馬上接受,看了他的手一會兒,才緩緩搭上去。丞風扶住她的腰,協助她站穩,直到這時,才發現兩人全身已淋溼了。
“你們快進來!別一直淋雨了,瞧你們兩個全溼透了。”
“不用了,神父,我們回車上去……”
丞風欲扶著茱敏轉回車上,孰料,神父卻穩穩抓住了他的手臂,不讓他離去。
“別客氣!我那邊有乾毛巾和熱茶,你們先將身體暖和一下再走,而且這位小姐腳受傷了,不趕緊上個藥,會有麻煩。”
神父所提供的正是他們此刻所需要的,他們互看了一眼,茱敏默默點個頭,算同意了,兩人這才一跛一跛地隨神父進了教堂。
才剛走進教堂,冷冽的空氣隨即襲向他們,丞風小心地扶著茱敏到前方的椅子坐下。神父要他們等他一會兒後,便走進後面的內室。
不知是不是有開空調?教堂內的空氣有股冷涼的氣息,令人渾身起了雞皮疙瘩,再加上他們的衣服全都溼透,感覺也就更冷了,茱敏用手臂環住身子,整個人不由自主地打顫。
“你還好吧?”
感覺到她的顫抖。“很冷嗎?”他底聲問道。
“嗯。”
他的衣服也溼了,所以無法脫下給她保暖,他遲疑了一下,向她移動了一些,看能不能用自己的體熱溫暖她,但,她卻像被針扎到一般,往旁拉開了距離,他閉了閉眼睛,停住不動,不想再拿自己的熱臉貼冷屁股。
幸好,神父很快就拿來了乾毛巾和衣物。“你們先脫下來,我這兒有烘乾機,可以幫你們把衣服弄乾。”
他們感激地接過衣物,然後各自到一旁的廁所更換。
茱敏見貼身衣物猶未溼透,就沒脫下,直接將神父拿來的淡黃色連身洋裝套上,雖大了點,但以目前的狀況而言,也沒什麼好講究了。
換下黏身的溼衣,感覺乾爽多了。她掬水洗了把臉,然後再將頭髮擦乾。她低頭檢視腳傷,雖然穿著長褲,多了一層防護,可跌下的力道不輕,膝蓋還是磨破了皮,滲出血絲,她扯下幾張衛生紙,打溼後,開始清理傷口。腳踝的部分則有些腫起來,幸好她穿的是便鞋,還不致太難受,但走起路來,仍會隱隱作疼。
當她一切都弄好走出來時,就見到雲丞風已經在和神父閒聊了。
他已脫下酉裝,換上大號T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