軟硬兼施,畢竟“兒大不由娘”。慢慢地,父母有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跡象了。
事後,阿三才恍然大悟:姑娘請阿三做工是假,實際上是投石問路,進一步“考察”他。這麼個好機會阿三居然擦肩而過,遺憾。阿三知道,姑娘嫁給癩子是賭氣,是做給他看啊。可是,懊悔沒有用了。姑娘結婚的時候,轎子船從阿三家門橋的大河經過,敲著鑼打著鼓,阿三感到,敲的不是鑼鼓,而是他的脆弱的心臟——這是他平生最痛苦的時候了。木匠說過,對於正在追求女人的男人來說,女人的不幸對男人是個最好的表現機會。是啊,吃一塹長一智,不能再錯失了。這次,阿三牢牢抓住了:先是服侍生病的秀姑,然後是替美娟開家長會,確實有些手忙腳亂。
秀姑的病也不算重,傷風感冒,頭痛得厲害。農村人,誰也不會在乎,又不是千金小姐,太嬌氣不好。秀姑身體一向很好,這源於她的樂觀,就是李明福拋棄了她,她也沒有倒下,照樣該吃就吃,該睡就睡。這段時間氣溫發了瘋似往上升,她總感覺衣服多了纏身,脫了衣服做事更方便利索,誰曾料居然傷風了,又是頭痛又是胸悶的,還咳嗽了。“春不忙減衣,秋不忙加帽”,看來老祖宗的養生之道是有道理的。
“春捂秋凍少生病。”阿三對秀姑說過,秀姑居然忘了,倒下了,真是活該。
也好,趕緊表現。阿三趕緊去仁濟藥房買了感冒藥,快克。然後,把生薑紅糖茶倒得好好的端到了秀姑的床前,還用嘴嚐了嚐燙不燙。秀姑咳嗽費勁時,阿三還幫她捶背,居然捶上了癮,被放學回來的美娟撞了個正著,多少有些尷尬。店裡的活?沒有關係,阿三有的是力氣,三下五除二,一個抵幾個呢。
美娟的學校要開家長會,阿三也自告奮勇去參加了,沒有辦法,秀姑起不來。家長會,對阿三來說比相親還重要,形象自然要注意,不能丟小孩的臉面。阿三收拾得西裝筆挺的,可惜差個領帶,皮鞋嘛,擦了幾次,油光可鑑了才罷手。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阿三在家長會上還主動發了言,一開始有些緊張,哆哆嗦嗦,像患了帕金森,語無倫次,後來流暢自然多了。他請求學校能管理得再嚴一些、緊一些,讓學生學有所用、學有所成,將來能找個好工作,回報社會和家庭。他的講話引來了陣陣掌聲,有些家長甚至投來了欣賞的目光,把阿三臉上紅一陣,白一陣,但是心裡面得意得很。其實,在家長會開前幾個小時,他就去找了朱老夫子,朱老夫子精心指點了他一番,他躲到廁所裡練了好幾遍,嘴裡唸唸有詞,負責廁所打掃的老頭警惕性很高,打量了他半天,以為是個神經病呢。美娟自然不知道,還以為這個未來的父親深藏不露呢。
“有進步,有進步。”阿三的表現引得木匠刮目相看,稱讚有加。但木匠又說了:
“哥們,學著點。對女人,要有實際行動,要表示表示,太摳了,女人不喜歡。” 王木匠吹噓自己的大方。他說,前段時間才給田嫂買了一雙高跟鞋。他要讓田嫂穿起來昂首挺胸,大大方方做女人——憑什麼這是城裡娘們的專利?據說,田嫂拿到鞋子,端詳了半天,還真有點不好意思穿。
見阿三不吱聲,王木匠吹得更來神了,說,他還給田嫂買了一副真絲胸罩,大紅的,很是鮮豔。木匠對阿三說,這款式顏色時尚、性感,鳳城女人都時興這個,懂嗎?阿三感到很奇怪,說了一句:
“時尚,你這麼知道的?人家大姑娘的穿在裡面的,嚴嚴實實,裡三層外三層的,你有透視眼?怎麼看到的?”木匠說話沒有打草稿,被問得是啞口無言,只好“王顧左右而言他”。
木匠在阿三前賣弄的看來是真的,因為沒有幾天,翠芳那裡傳來了三圩鎮關於田嫂的新聞。田嫂受到木匠的“禮物”,著實興奮了好一陣,心中充滿了無限的自豪和感激。可是,高跟的皮鞋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