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語聞言微微點頭,嘴角含笑:“二爺的確改變了許多,和從前完全不同……”
小翠緊接著附和道:“姑娘總算是苦盡甘來了。奴婢之前還擔心來著,如今再看,都是奴婢見識太淺,杞人憂天罷了。”
“你一番心意,我自是明白。”顧清語柔聲道。
顧清語低頭見女兒玩著玩著,突然有些犯了困,便讓春雪取來隨行帶著的錦被,輕柔地將周婉瑩包裹其中,哼著悠揚的曲調,哄她入夢。
周婉瑩的睡相極乖,安寧純真。
待女兒安穩睡去,顧清語轉而關切地詢問起小翠的近況,又提議道:“你的年紀也不小了,過兩年也是要說親事的。不過,這也要看你的意思,你若願意,我便為你找個可靠的人託付終身,你若不願,我也不會強迫你做任何事,一切隨緣就好。”
小翠聞言臉上一紅:“奴婢從未想過那麼多,奴婢只想幫姑娘看好醫館和鋪子裡的生意,別出什麼差錯就好。至於旁的……皆由姑娘做主,奴婢一切聽從便是。”
顧清語輕輕拍著女兒道:“那我便先替你細細留意著,若真有那合適之人,必定先讓你過目,再做定奪。”
“奴婢感激不盡,多謝姑娘。”小翠俯身行禮,臉頰泛紅。
顧清語交代了幾句之後,抱著女兒起身道:“如今臻臻還小,我能出來的機會不多,你不妨常來侯府坐坐,咱們也好敘敘舊。”
小翠連連點頭:“有姑娘您這句話,奴婢是一定要去的。奴婢也想多見見您和肖小姐。”
顧清語懷抱著女兒離開醫館,待那馬車緩緩駛離醫館,於街角轉彎之時,斜對面的茶樓內,兩名身著商人服飾的青年男子相視一眼,匆匆結了賬,腳步輕快地走出茶樓,隨即也坐上了一輛馬車,緊隨其後,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然而,等顧清語平安返回侯府,那輛馬車又調轉方向,回到了之前的茶樓,不露絲毫跟蹤的痕跡。
等到沈硯出城歸來,聽聞顧清語出府的訊息,原本面無表情的臉上,瞬間湧現出一絲淡淡的溫情。
他隨即發問道:“你們可見到了那孩子?”
“回大人,那孩兒被緊緊裹於襁褓之中,二奶奶看護周全,卑職等實難一睹其真顏。”
沈硯嘴角勾起一抹淺笑,似是憶起了往昔:“她的骨肉,自是與她相仿,如她幼年之時……”
一時間,他塵封於心的思緒,再次被輕輕勾起。
年幼的顧清語,帶著幾分稚拙與羞澀,小步緊跟在他身後,脆生生地喊了他一聲“哥哥”。
這一年多來,沈硯對顧清語的一切都瞭如指掌,但他從未出現在她的面前。
他心懷一份深沉的剋制,他不想打擾她的生活,更不想她和自己再扯上一點關係。
他靜靜地守候著她的安寧,觀望著,等待著……即使這份陪伴,她永遠不會知曉。
又是一年匆匆而過,顧清語深居簡出,一心一意地照顧女兒,細細品味著這份得來不易的安寧。
朝中風雲變幻,宮中又添了幾位新人,有人歡喜有人愁,總有著說不盡的故事。
顧清歡在宮中待發修行,過著完全與世隔絕的生活,皇上也樂得成全她,畢竟宮中妃嬪眾多,而她的父親顧永康又慘死獄中,自己能給她的體面已經不多了。
夏末的餘溫悄然退卻,取而代之的是縷縷清新宜人的微風。
楚氏攜著府中女眷去往香山寺燒香祈福,以求香火庇佑家宅安寧。
周婉瑩一向最粘著母親,所以也被帶了去。她那雙好奇的眼睛四處張望,不見絲毫的煩躁與哭鬧。
楚氏望著孫女這般乖巧的模樣,心中湧起一股暖流,柔聲誇讚道:“看來,咱們臻臻和菩薩也是有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