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熱。

奉茶的是這今天早晨剛來到凌家的蜂鳥，給凌雪彙報完最近天雲國尤其是都城天海的態勢，正好來了客人，順便就做起了她的茶水丫鬟。

她算是虞小嫻指派給凌雪的幾人裡姿容最出色的一個，雖然稱不上國色天香，但卻有種輕靈的別樣氣質，加上身段本就窈窕纖細，便讓人忍不住多看幾眼，真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美人身邊總是圍繞著令人眼花繚亂的鶯鶯燕燕，單單一個丫鬟就教幾個凌家的公子哥兒另眼相看，更不必說屋裡面比起蜂鳥還要來得美豔不可方物的凌雪柯亦夢二人。

凌季已經好幾年沒有見過自家堂妹，如今再次見到，真是有種做夢一般的感覺，雖然凌雪早就是一個腰細腿長，肌膚勝雪如那羊脂白玉的美人兒，不過與眼下這個銀髮金眸的性感女子相比，仍然顯得失色許多，想當初他們合夥欺侮這個堂妹的時候，哪裡想得到她日後能夠變得這般要人命的美麗，更加想不到曾經那個羅綺加身尚不勝其重的少女如今能夠站到這個萬人之上權傾天下的位置，他不禁覺得那時候自己真是被豬油蒙了心肝，這樣美麗可人的堂妹不好好捧在掌心裡愛護疼惜，竟然成天想著怎麼作踐欺負她，現在長大懂事了一想，腸子都快要悔青了，看看如今的江老爺子便明白了，這個不知什麼時候便成了妖女然後又不知怎麼的突然就登基成了妖皇的堂妹委實是重情重義的人，那時候要開點竅幫襯著點兒，如今也不必像現在這般戰戰兢兢的站在這裡聽候發落，甚至還能像江老爺子一般在凌家裡橫著走都沒人敢攔你半步。

凌霄向來習慣將腰桿站得筆直，不過見到凌雪這個孫女，卻稀罕的微微弓起身子，幾人一頓寒暄之後，他輕聲說道：“小雪，如今凌家不比當年，矮個裡挑高個，挑來挑去也只有他們三個能勉強扶得上牆，我猜你當年的氣應當還沒消，只不過也不能教你將那些薄情寡義的這些崽子都盡數殺了洩氣，不然凌家這一代便算是垮在我手裡了，實在愧對列祖列宗，便尋思著帶他們幾個來找你賠禮道歉，當然你要仍舊不痛快，留下他們一隻胳膊一條腿甚至是一條命，我也都認了。”

凌雪看了眼記憶中有著深刻印象的三個凌家子弟，卻是不著急做決定，只是好奇問道：“我來凌家前，便聽說過凌家有個二十多歲便在如今份量直追當初逍遙榜的天運榜上頭榜上有名，而且還是前十之名的凌蘭，在我看來，她要甩出他們三個十幾條街來，老爺子你怎麼不算進來？”

凌霄聽到凌雪對自己的稱呼只是苦澀一笑，然後搖了搖頭，說道：“凌家這個池子太淺，讓蘭兒一天天泡在這裡面，只能是害了她，限制了她將來的成就。”

凌雪有些詫異的望了凌霄一眼，在她看來凌霄可不比那些薄情寡義的孫子要好上多少，至多是多了幾分上位者的氣魄，然後便從一個小人成了梟雄，這樣的人物最應當做的，不應該是盡最大可能為自己謀最大的利益麼，然而這段時間的聽聞加上今日的眼見，卻呈現出了一個與她記憶裡截然不同的凌家家主形象，她感慨說道：“凌老爺子，當初我可不記得你是這樣的人。”

凌霄不經意間將腰桿子弓得更厲害起來，嘆道：“四年前被你一飛沖天的氣勢一棒槌敲醒後，我便經常忍不住想，我一直以來是不是都錯了。行由不得反求諸己，我不能將罪過都怪在他們這幫小子身上，畢竟也都是我肆意放縱出來的惡狼。我總以為一個香火鼎盛的家族，最重要的便是狼性，妖狼天性兇殘，我便是想要藉助族內弱肉強食的環境來培養出合適的繼承人，不過事實證明我錯了，雖然並非全錯，但也錯了一大半，野、殘、貪、暴，狼之性也，這點不錯，可我忘了一點，那便是家族狼性最可怕的永遠不是那一頭頭孤狼，而是大環境下錘鍊出來的群狼，對敵人逆境能夠野性十足，對於自己人也要能夠拼死捍衛，這才叫做狼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