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晉用兵,這一路風言風語,也不敢全信,不知大人這裡朝廷邸報可曾送達,究竟戰況如何?”韓暮裝作漫不經心的問道。
“哎,一言難盡!”馮成籌端起面前酒盅仰脖喝下,面容愁苦道:“邸報倒是未到,東邊戰事似乎已經結束,我這裡偏遠,邸報七日內方才能快馬送達,更何況道路阻塞,合淝縣戰火正燃,水路不通,6路也需繞道,怕是沒那麼快。”
“那大人為何哀聲嘆氣,是否有小道訊息傳來?”韓暮不動聲色的問道。
“我也是今日方知,今日早間有小股秦兵偷偷摸進我義陽境內搶劫百姓,這原本是常事,我郡防禦甚嚴,秦軍以往都是鎩羽而歸,抓到的俘虜也都是告饒不迭,然今次抓獲俘虜十二名,氣焰極為囂張,本擬斬了事,不料一名秦兵忽然說出威脅之語,倒是叫本官驚駭不已。”
韓暮笑道:“這可奇了,秦兵俘虜居然能威脅到大人,本人可不懂了。”
馮成籌笑道:“大人有所不知,非是他們威脅本官,而是他們所言之事教本官驚駭不已。”
韓暮更加覺得蹊蹺,於是道:“願聞其詳。”
那馮成籌和韓暮對飲一杯,方才道:“那士兵言道,進犯我東線的慕容垂已然安然退兵,並受秦帝嘉獎,拜為徵南將軍,蓋因他殺敵有功,這次進襲我壽春,雖未能奪取城池,但是慕容垂巧施妙計,牽著大司馬大軍的鼻子走,居然讓他突入腹地,殲滅王登一萬大軍,後又縱橫來去,屠寧遠縣城三萬百姓,又突襲徐州城,殺徐州軍民萬餘,全身渡淮水而退,故秦皇深以為能,這才加官進爵以示褒獎之意。”
韓暮倒吸一口涼氣,本來他以為東線固若金湯,怎麼也不會出什麼紕漏,廣陵壽春徐州三地可是有大軍近十萬啊,以慕容垂的兩萬人,能在十萬人眼皮底下闖出這麼大的禍事來,這事說出去誰也不信。
“恐是秦兵胡言亂語,此事絕無可能,大司馬豈會任由兩萬敵軍縱橫而無對策?”韓暮皺眉道。
馮成籌壓低聲音道:“下官也是這麼想,但那秦兵說的有鼻子有眼,說什麼慕容垂將軍在壽春南雞冠山潛於密林之中伏擊大司馬援兵,幾乎將大司馬擊殺,幸得晉兵極力衛護才得以衝出山口,但因此大軍被隔開山南山北,大司馬以為敵軍定會想辦法逃脫,而不敢冒然出擊,遂命王登扼守南山口,自己則在北山口點火燒山,想逼秦兵渡牛屯河西竄,從而孤立壽春攻城之兵,未料到慕容垂刁鑽之極,竟稱夜奇襲後軍王登輜重部隊,全殲了這一萬人,就此揚長東去,大司馬回軍不得,後路為山火阻隔,只得望之興嘆。”
韓暮大叫一聲:“蠢材,蠢材。”旋即又覺自己失言,忙解釋道:“我是恨那王登,扼守山口怎能大意,為秦軍所乘。”
馮成籌不以為忤,嘆道:“是啊,王登將軍久經戰陣,怎地犯下如此大意之過,不過他的後軍有兩千老弱押解輜重之兵,實則八千人,而秦兵據稱有一萬三千,敵眾我寡,確實也難為。只是大司馬判斷失誤,以為敵軍比不敢深入腹地,只會渡河西竄,乃禍之始也。”
馮成籌諍言的毛病又犯了,對他這番話韓暮深以為然,但是作為桓溫勢力中的一員,說出這樣的話,倒教韓暮有些詫異;他也不借口,只是問道:“然則無人通報廣陵城?桓大司馬總不至於將廣陵之兵抽空。”
“這就不得而知了,照理來說廣陵城中最少應留兩萬人馬,且王登軍被滅,第一時間知道訊息的必是廣陵桓秘,卻不知他為何未能出兵追擊。”馮成籌嘆道。
“接著便是寧遠之禍和徐州之危了?”韓暮頹然嘆道。
“是啊,那秦兵言道,慕容垂不知用何種辦法,騙的徐州城中守將以為他將北襲擊彭城,徐州守將調兵北,結果撲了個空,慕容垂趁此機會便襲擊空虛之際的徐州城,宰殺萬餘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