弈順著話頭又問。
謝嶙峋視線有些閃爍不定,他停頓片刻,移開臉緩緩說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事到如今,明眼人都知道是什麼情況了,天家親兄弟之間的爭端已在明面上,皇城禁衛軍中楊家的人已被換值,但楊濟手底下有好幾千人,逼到最後極有可能要在皇城見刀兵,我手底下的人會聽我的,至於我,我只聽從大哥的吩咐,你跟楊家的人有私交,然而現在不是論私交的時候。”
謝擇弈一臉的無所謂:“其實三哥多慮了,我一點也不關心誰贏誰輸。”
“你最好是。”
謝嶙峋提醒著,而後補充道:“桑侍郎只是被關押,倒也吃不了多少苦頭,風波一了,他會全身而退的。”
……
屋頂上。
桑覓腦中一片紛雜。
這兩人說的那些東西,她聽得一知半解的。
只曉得桑大人不會有什麼危險。
還有,太子可能要換人了。
這不關她的事。
那麼還有什麼呢?
桑覓小心翼翼地翻了個身,靜靜躺在屋頂上。
對著遙遠的弦月胡思亂想起來,腦中忽然又想起了謝擇弈所說的細碎話語。他說什麼來著?謝大笨蛋好像是,誇她良善溫柔來著?
屋下,燈火微動。
小書房裡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
謝擇弈終於和謝嶙峋說完了話,告別離開。
桑覓眨了眨眼睛,連忙坐起身。
她略顯緊張地從屋頂上下來,踩著瓦片往自己的小院竄去,儘管她根本沒聽懂他們在討論些什麼,但她還是因為偷聽別人說話這件事,而感到做賊心虛。
桑覓先一步回到小院裡。
突兀地出現在兩個丫鬟面前。
她繞過她們,悶悶地鑽進了被窩。
兩個丫鬟見她回來,忙進屋伺候她就寢。
桑覓捏著被子蓋著自己半個腦袋,在熟悉的大床上躺了許久,恍恍惚惚便陷入了半睡半醒,隨著輕微的腳步聲響起,謝擇弈回到了房間。
當溫熱的氣息靠近,他的手輕輕搭在她肩頭,桑覓便清醒了過來,然而尚在做賊心虛之中的她,裝睡不理。
謝擇弈和衣在她身邊躺了一會兒。
微涼的黑夜中,一片靜謐。
閉著眼睛的桑覓,可以清晰地聽見身邊的人均勻的呼吸和沉穩的心律。
“覓兒?”
就在她以為謝擇弈睡著了的時候。
他輕輕喚了她一聲。
桑覓沒有答話,自顧自靜躺著。
片刻後,滿是熟悉氣息的薄唇輕落在她臉上。
桑覓的睫毛顫了顫,面頰有些發燙。
他要做什麼?
趁著自己睡著幹嘛呢?
緊接著,熟悉的溫熱漸漸遠去。
謝擇弈摸黑起身出了門。
桑覓在黑暗之中,悄然睜開眼睛。
此時的謝擇弈已闔上門離去。
她自床上坐了起來,不明所以。
他怎麼回事?
學她,摸黑出去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