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自由走動,也不許交頭接耳,自主閒聊。
大理寺丞李堯望了望屍體,轉頭去瞥牽連緊密,候在一旁的幾個學生:“謝少卿,方才問過了,與羅松打鬧的幾個學生的身份,左丞相張家嫡次子張祁勉、張祁勉的遠親表弟袁路、洪州卓修文、以及望京禮部尚書庶子趙安平,他們都是平日裡與羅松多有來往的書學同僚。”
謝擇弈蹲在屍體旁。
他伸手壓上羅松的下頜,輕輕掰了掰他慘白的臉,簡單觀察了一下額頭上的斑駁傷痕:“正面鈍器擊打,不止一下,絕非所謂的跌破頭摔死。”
李堯抿了抿唇:“那這可是個燙手山芋。”
要定性成謀殺,這就不簡單了,目前而言,事發時與羅松接觸的那四個人,誰都不好查辦。
尤其是,張祁勉與趙安平。
張祁勉是左丞相張秉成的次子。
趙安平哪怕是庶出,其父也是禮部尚書。
誠然,解決方案,國子監已為大理寺準備好。
那就是,以羅松在打鬧中無疑跌破頭摔死結案。
一個小吏之家出身的少年,死了便死了。
但李堯自是不會將這番話說出來的。
謝擇弈環顧一週,看到滾落在地上角落中的一個帶血燭臺。
他起身,對李堯交代道:“派人將屍體運回大理寺,由仵作驗看,這個房間,在結案之前,老規矩,依律維持原狀。”
李堯有所回神,想起那個動作總是慢幾拍的酒鬼仵作,默了一會兒才開口:“驗屍述詞要急出嗎??”
謝擇弈說:“告訴他,越快越好。”
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後面更精彩!
李堯點頭:“是、我會轉告他。”
“讓國子監幫忙準備四個房間,以作相關人等的臨時收押,我一個一個審,著大理寺錄事馬翰跟記審問細節。”
“是,我這就去辦。”
李堯應聲,旋身離去。
——
飛星館外。
柳元良過來尋桑盈。
未料桑覓也在這兒。
本就不佳的臉色,這下更難看了。
國子監出了這檔子事,他的心情斷然不會很好。
“盈娘,你還不回府去嗎?”
桑盈有些遲疑:“夫君……”
柳元良又道:“這不是你們該待的地方。”
視線,不經意地瞥向桑覓。
桑覓不知禮數,見了姐夫長輩,一貫很少主動打招呼,柳元良現下心有鬱結,也懶得給她什麼好臉色了。
“有什麼不能待的?”
桑覓倒是不以為意。
桑盈擔心妹妹和夫君再鬧不愉快,忙出聲:“多謝夫君關心,眼下我碰見覓兒,她身子弱,受了驚嚇,我想好好陪陪她。”
柳元良眉頭緊蹙,正欲說點什麼時,大理寺丞李堯從星空院走出,他匆匆拜見後,與祭酒柳大人說了來龍去脈。
大理寺將在國子監,就地審案。
柳元良心下微驚,但還是著人配合。
於是,幾個十三四歲的少年人被司獄帶走。
他們被分入四個不同的房間。
房門一關,與收押無異。
此時的人群,愈發顯得躁動不安。
柳元良不願見人群再聚集,將滿心好奇的書學學生給驅走。
桑覓好奇地觀望著。
越來越覺得謝擇弈行事嚴謹。
難怪桑大人常說,望京城的安治良好,與大胤完整的律令法條,以及大理寺的嚴謹密切相關,這其中謝擇弈功不可沒。
可他這麼幹,不會得罪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