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刀痕,那些不過是你的發洩。”
“你無法接受,自己的復仇,是個笑話,只能拿他的屍體洩憤了。”
“誠然,陳高朗沒有殺於順,可柳元良不丟那塊玉,他們也就不會去做危險的事情了,故而你認為,柳元良也是罪魁禍首之一。”
“你魔怔至此,必然會再起殺心。”
“你需要讓自己的復仇看起來是真的。”
“你需要這樣的復仇。”
“所以,你又盯上了太樂令杜永元。”
“不過,杜永元因為涓渠,惴惴不安,睡不著覺這件事,其實是假的,他並沒有參與過當年的事,他只是私底下和陳高朗關係不錯罷了。”
杜永元和陳高朗有所私交。
所以,謝擇弈提前找過他了。
事情散播出去,對望京夜巡情況,有所瞭解的嚴祿,魔怔到非復仇不可的人,一定會按捺不住。
他已經殺了兩個人。
他還喜歡半夜提著人頭行走在月下。
他還要丟到每天都有人來往、打撈雜物的涓渠之中去,絲毫不怕被人發現。因為這一切,都代表著,嚴祿心裡自以為是的,於順那天大的冤情。
謝擇弈陸續說著,腦海裡又順了順自己的思路。
兇手,首先是個孔武有力的男人。
至少要有屠夫之勁。
人頭可不是冬瓜豆腐,沒那麼好割。
若是復仇,為何時隔這麼多年?
很顯然,兇手之前沒有機會。
而要順利實施他所謂的復仇,這兇手還要對巡夜安排有一定了解,他的行動太快了,也太順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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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綜合而看,兇手最早,也是一年之內,才接觸到城內夜巡安排的相關資訊。
這其實大大縮小了範圍。
此地是望京,沒有什麼流民。
兇手動手的日子,也是非他當差的日子。
謝擇弈補充道:“你沒有向太樂令杜永元出手,不被抓現形,我也早就知道你的身份了。”
嚴祿雙眼戰慄,一時間面如死灰。
所謂的復仇之面具,已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被殘忍地揭下。
謝擇弈最後道:“杜永元和涓渠沒關係。”
“有一件事,倒是真的,那就是,當年撈玉的人,除了西草學堂的陳高朗、於順之外,還有很多,你非得殺的話,恐怕殺不過來。”
嚴祿無力地躺倒在地。
他古怪地笑了起來。
“呵呵呵、呵呵……”
笑著笑著,又開始抽泣。
在場眾人,理清楚這其中來龍去脈後,不約而同地屏息凝神,一場充滿怒火的殺戮,慘無人道的行徑下,竟只是最最普通之事。
靜默著坐在椅子上的桑覓,聽得神志恍惚。
殺人,原來還有這麼多種不一樣的理由。
殺人是惡。
不殺人卻也未必是善。
死亡,原來會帶來這麼多東西。
仇恨、憤怒、還有痛苦。
桑覓不知道,謝擇弈到底懷著何種心情去查案,只覺得,阿爹口中的善與惡,在謝擇弈眼裡,好像都平靜得一點波瀾都沒有,卻又莫名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他面無表情地戳穿別人的復仇謊言。
在桑覓看來,像廟裡的菩薩。
滿懷慈悲,又帶著壓人的莊重。
隨時,可將她這種十惡不赦的人審訊處死。
就在桑覓恍神之際,趴在地上的嚴祿掙扎著又坐了起來,他恨恨道:“是,我殺了姓陳的……但,那個柳元良不是我殺的!”
:()我的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