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馬,向領頭的小將軍出示了令牌,這群人才放行。
桑覓好奇且沉默地跟著,不斷地東張西望。
謝擇弈帶著茫然困惑的桑覓,沿著一條小道往前走,出了一片枯木小林,入眼便是一片飄著白霧的湖泊。
湖泊中央,有座半大小島。
島上,白霧繚繞之間,隱隱約約矗立著一座寺廟。
隔著老遠,依稀能夠聽見寺廟中傳來的鐘聲。
幾個神情冷漠的甲士,將一艘船引到了小渡口,意思顯而易見,剩下的這段距離,桑覓和謝擇弈得划船過去。
謝擇弈拉著桑覓上了小船。
一路上,沉默不語。
桑覓在不尋常的氣氛中,左顧右盼著。
也沒空去問謝擇弈其他事。
桑覓知道外城這片霧湖,也知道這座湖心寺,碧珠同她講起過,這是個比丘尼修行的寺廟,尋常人卻去不得,據說是因為,裡面關了不少天家人寵幸過的女子。
這些女子身份卑賤,被高高在上的宗親貴族奪去了貞潔,又入不了貴人們的眼,不可能長久地留在身邊,但是,貴人們用過的東西,總不能隨隨便便丟到路邊去。故而望京城中的那些貴人們,便暗中將其送到了這座湖心寺中,令她們永困此地,美其名曰——讓她們為貴人們出家修行。
水波划動,小船向著湖心寺靠近。
陣陣冷風撲面。
裹著一件披肩的桑覓望著遠處的寺廟,忽而出聲。
“我知道,那裡有什麼。”
“有什麼?”
“有女人,很多尼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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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是。”
謝擇弈坐在她身邊,給她捏手取暖。
桑覓繼續說話:“是皇子,王爺睡過的女人。”
謝擇弈聽著,有所遲疑。
“呃……大概是有的吧……”
世界很大,有著形形色色身份的人。
對於諸多,偽裝、粉飾、欺壓、不公。
謝擇弈其實永遠也無法反駁什麼。
誰又能反駁那些呢?
他只是,謝擇弈自己。
桑覓說完,卻也理不清自己的思緒了。
依稀間,明白了什麼。
大胤計程車族子弟,一貫很愛惜自己名聲。
就好像謝五郎所說的那樣,出身世家的他們,誰也不會推崇流連煙花之地、勾欄聽曲的行為,他們要做,都是將人請到家裡來,暗戳戳地縱情享樂。
自詡高尚的男子很少妻妾成群,他們一般會在外接辦宅子,供養三兩個外室,以保持自己尊重妻子的好名頭。
可到底,什麼是真正的高尚呢?
什麼是善,什麼是惡?
謝擇弈這傢伙,到底又算是什麼人?
桑覓其實也不瞭解他。
胡思亂想中,小船靠了岸。
謝擇弈扶著桑覓下船,沿著小路往島中寺廟走去。
不多時,一行人迎了上來。
領頭的是個身形消瘦的白麵男人。
其人穿著桑覓沒見過的官服,嗓音尖細。
“謝少卿,久見。”
謝擇弈謙恭頷首:“福公公。”
一聽是個公公,桑覓就懂了。
她聽府裡的下人閒談時說過,居居插過羽毛,就是公公。
桑覓第一次見,帶著幾分新奇,擺出禮貌的模樣福了福身:“公公好。”
福公公微微瞪大眼睛:“你帶著這……?”
“我的小徒弟。”
謝擇弈還是那副坦然自若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