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媽又說:“要工作就不要家了?工作難道不是為了家嗎?”
曉維依然聽不請周然的聲音。隨後公公說:“大半夜的,明天再說。別把曉維吵醒了。”
周然推門進屋,直接去了浴室,腳步聲和關門聲都很輕。
空氣中飄散著淡淡的酒精味道。他晚上喝的是高度白酒,可能還有白蘭地。曉維從氣味中判斷著,她覺得自己很無聊。
周然一直沒開燈。當他拉開被子在她身邊躺下時,曉維呼吸得很平很穩,裝作睡得很沉的樣子。
“媽說你感冒了。好點了嗎?”周然問。
曉維不知道該不該繼續裝睡。她是背向周然躺著的,她不說話。
“這兩天晚上你一直陪著爸和媽,辛苦你了。”
曉維繼續閉著眼裝聾子。周然突然把手伸過來,摸了摸她的額頭。曉維猛地伸手拍掉他的手。
“我請爸媽早點回家吧。他們本來也沒有什麼事。”
“不辛苦。我陪著兩位老人很開心。”曉維儘量冷冷地說,刻意地把以前掛在嘴邊的“爸媽”一詞兒換成“兩位老人”。但是在夜闌人寂的黑暗中,再冷的聲音也有一種模糊的溫柔。
“週末我可能要去外地一趟。如果他們繼續留在這兒,還需要你多陪陪他們。”
“好。”
“謝謝你。”
“不客氣。睡吧,很晚了。”曉維用被子矇住頭,以示她不想繼續說下去。
隔日是週五,周然終於在晚上七點以前回家了。
周媽在廚房做她的拿手菜,都是些工藝複雜的菜色,據說從下午兩點就開始備料了。周爸則在一邊打下手。曉維想上前幫忙,以太過擁擠為名被推了出來。
菜上齊了,周然也回來了,並且帶回來一瓶好酒。只是他和曉維都吃得不多,令周媽好生失望。
說來奇怪。曉維與公婆在一起時,三人相處得輕鬆很愉快,可以討論同一個話題,可以看同一臺節目。加上一個周然,氣氛就微妙起來,比如說,討論問題時要麼意見總是不攏,要麼就顯得過於謙讓妥協。
曉維及時地想起婆婆的愛好:“我們打麻將吧。”
他們押了小注。很久以來缺乏共同語言的周然林曉維,在輸牌這一點上卻很有默契,不動聲色地讓老人們贏得很漂亮。
“瞧我這好運氣,曉維,記得提醒我明天去買彩票。”周爸樂呵呵。
“曉維,明天去給你買件衣服吧。”周媽也喜滋滋。
中間周然接過一個電話。他看了一眼,起身去陽臺,很久沒回來。
周媽碼著一溜好牌等得焦急:“這是誰?大晚上的也不讓人安生。”
周然回來的時候面無表情。周爸問:“工作不順利?”
“沒事。我們繼續。該誰出牌了?”
另三人一齊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他。周然“哦”了一聲,亂扔出一顆牌。他的手機又響了。這次他直接關機。
才玩到十點,周爸就說:“小然連著兩天都回來得晚,連累得曉維也沒睡好。你們早點休息吧。”
“是啊,幸好你提醒。對了小然,明天是週末,你不用上班吧?我跟你爸還有曉維要去靈安寺進香。你能一起去嗎?”
周然猶疑了一下:“我明天要去X市一趟。一個校友的孩子滿月,大家一起聚聚。”
“這年頭小孩子滿月都要折騰這麼大動靜哇?X市離這兒有兩千公里吧?”
“他事業做得大,大家與他多少都有些業務往來。最近他手裡有專案,這次是找個名目大家一起談合作。”周然耐心地解釋。
“你出遠門應該早點說啊。”周媽有些失落。
“周然對我講過,我忘記告訴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