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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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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動哲學書1(16)

凱瑞與阿芒在小鎮閒逛。江畔的風,滲透著水氣向他們吹來。他們談論著學術、詩歌,也談論著死亡。美國女詩人普拉斯說:“死,是一門藝術。我要使它出乎意外地精彩。”崇尚死亡需要勇氣,凱瑞特別崇敬那些勇敢、艱難、痛苦地活著的人。凱瑞想,如果尼采、卡夫卡、萊蒙托夫、屈原等許多傑出的詩人、作家、藝術家,他們能洞察到未來,親眼看到納粹的殘暴,聽見蘇軍坦克隆隆碾入布拉格,親歷斯大林令人驚愕的清洗,目睹中國人忍受的無邊苦難,那麼他們對死肯定有更深厚、更肅穆的崇敬,對活也會有比死更艱難、更慘烈、更痛苦的感慨。

黃昏時分,江邊顯得寧靜與空曠,一支莫扎特的小提琴曲,從某個窗戶裡飄出來。那是當今法國小提琴大師弗蘭西斯卡堤,拉得爐火純青的曲子。莫扎特的曲子總是給人以歡樂,而莫扎特自己卻是活得極其痛苦的。凱瑞崇敬莫扎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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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世界上什麼樣的人都有。有人主動選擇死,有人絕對放棄這種選擇。他們在混沌狀態中,在生與死之間,迷惘地活著、活著。作為一個生命,我們為什麼活著?我們該怎樣在和平的、規範的年代裡生存,去創造去接近生命的輝煌?

##流動哲學書11

阿芒很快辦完了去法國的手續。一切都很順利,連簽證也很順利。作為一個行將啟程的男人,沒有女人挑選隨行物品的挑剔與麻煩。彷彿不是出遠門,阿芒除了書籍和幾套換洗的衣服,便覺得沒有什麼可帶的了。房間裡亂成一團,就像展覽結束後準備拆除的展示廳。阿芒在赴法國之前,要把這房間的東西全部搬走,搬到他的父母家,然後把房子退回房東。這會兒凱瑞幫他一起整理。阿芒的家最多的是書籍。那些零亂的書籍,橫七豎八地堆在房間的角落裡。還有一些阿芒平時臨摹得不錯的風景畫,其中一幅呈現出一個多世紀以前法國鄉村的寂寥風光。凱瑞意識到,阿芒也許一去不回了。她似乎有這樣的預感,猶如在過去迷濛的歲月中經歷過這一場面。

“我有一種預感,你去了就不會再回來了。”凱瑞忽然脫口而出。

“怎麼可能,肯定要回來的。”

阿芒在書桌的抽屜裡,找到了那張飛機票。那是弗蘭克寄來的飛機票。阿芒眯起眼睛端詳了好半天,那股子滿意的模樣,就像是在閱讀一張百萬英鎊的銀行支票一樣。阿芒穿著一件淺灰體恤,剃了頭,颳了鬍鬚,比往常不修邊幅要年輕二到三歲。他在房間裡轉悠來轉悠去,把每一樣東西都掀起來看看,嘴裡嘟嘟囔囔地說些什麼。在某些轉瞬即逝的時刻,阿芒非常想自己是一個巧言令色的人。這個自己追求和嚮往已久的女人,現在離自己僅一步之遙,卻讓他變得笨嘴拙舌起來。那些曾經無拘無束的歡樂時刻,都栩栩如生地浮現在他眼前。而現在即將在離別之際,阿芒感到凱瑞內心的憂鬱與不安。

夜幕降臨,窗外白天的聲音漸漸遠去。凱瑞依偎著阿芒坐在捲起來的地毯上。他們沒有開燈,由天空收走它的最後一抹餘光。凱瑞的手,放在阿芒的掌心裡。一種帶著異性體溫的、親切而安詳的感覺,掃除了阿芒忽隱忽現的慾念。阿芒有一種純潔的感覺,一種溫暖中包含著一絲溼潤,一如吻別時留在舌尖微涼的暖意。

第二天凱瑞與阿芒,一起來到阿芒的父母家。凱瑞是第一次見阿芒的父母。阿芒的父親,是一個威嚴而沉默寡言的老人。母親卻是喜歡嘮叨的。她微胖,行動倒是敏捷的。她是各類業餘活動的積極參與者。一個氣功、劍術、心術的民間人物。幾十年來,在她當著宣傳部長的丈夫的濃蔭遮蔽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