泊熹看過去,她也逐漸睜開了迷濛的眼睛,看見是泊熹,和齡怔了怔,混沌的記憶依稀告訴她泊熹的存在。
“你怎麼還在呢?”
“喔,我… ;…”
和齡沒讓他有機會說完,她撥開額頭上的巾櫛,用力地捶打自己的頭,呢喃道:“頭快痛死了…!好像有人拿鋸子和鑽子在砍我的腦袋,你快幫我瞅瞅,這會子是不是已經裂開好幾道口子了?”
泊熹探身過來試圖安撫和齡,她卻又一把開啟了他,脾氣大得很,“煩死了,誰叫你來找我的,離我遠些才是,越遠越好,再也不想見到你了!”
“…和齡,你病了,不要鬧脾氣。”
泊熹從沒有這般無措又無奈過,他按住她使勁捶打自己的拳頭,她打得她自己額角都紅了,還一點止歇的意思都沒有,泊熹不由疑惑道:“怎的痛成這般,以往也是這樣麼?”
他自己這輩子到現如今還一次病也沒生過,因此也不曉得發燒生病究竟痛成怎樣才算正常。不過這也是看人的,不同的人體質不同,具體病症表現在身上的症狀也會不一樣。
和齡嗚嗚咽嚥著,她現在腦子裡清醒極了,從沒這麼清明過,就是頭痛,特別痛!她過去在關外待著,哪裡有機會淋大雨生病,了不起是再小些的時候中過幾回暑,可那會兒好得別樣快,她還一直覺著自己身體好底子棒吃嘛嘛香呢,沒成想目下叫一場小小的雨就淋成了只病貓。
真是太不中用了!
和齡歪歪扭扭地坐起來,她生了自己的氣,忽然瞥見泊熹垂在身側的手。印象裡他的手總是冰冰涼涼的,彷彿冰窖裡結著的厚厚冰碴子。
心念一動,她就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按在自己火焰山一樣燃燒的臉頰上,果然,身心一下子便舒爽了,就像炎炎夏日熱得不行了的時候吃了一大桶冰塊兒,透心涼心飛揚,瞬間連頭痛也不覺得那麼磨人了。
“大人真是我的芭蕉扇啊!”
和齡舒了一口氣,也不顧他變幻莫測的神情,執意抱住他的手臂重新躺了下去,唇角還帶著滿足的上揚弧度。
“芭蕉扇麼?所以你這是——”泊熹不得已俯低身子“迎合”她,另一手撐在床裡的褥子上。
“就是救星啊,”和齡的意識又變得模糊了,隨口解釋著,“‘豬八戒助力敗魔王,孫行者三調芭蕉扇’,我以前聽說書的說的…而且芭蕉扇能把人一下子扇到很遠的地兒去,就是不曉得這世上是否果真有神仙呢,果真有王母娘娘和神明存在麼?”
她說著,兩瓣兒玫瑰似的唇緩慢地開合,直至在他俯視的視野裡沉沉閉上眼睛,眼睫微微顫動著,跌進沉沉的夢裡。
泊熹的身體鬼使神差地越壓越低,唇與唇的距離不過一根手指頭的空隙了,他卻驀然停下來。
將將把手臂從她略有起伏的柔軟胸前抽出,深呼吸一口,迅速撤出了床帳。
越陷越深興許真不是什麼好事,他一再告誡自己,她是一顆棋子,即使分量較旁人略重些,那也還是顆棋子。
泊熹開啟檻窗,一股子清爽的風夾著綿密的雨水撲進來,思維恍似清明許多。
他沒再停留,和齡這回發熱比想象中來得嚴峻洶洶,如此,他便不能放任蕭皇后拖延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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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頭來在了坤寧宮外,這陰雨連綿的天氣,泊熹沒有執傘,身上潮溼不堪似乎也說的過去。
何況並沒有人敢質疑他,或是上前問句“您怎麼渾身都叫雨溼了,底下人伺候的不好麼?”。宮人們只是像退避東廠的人一般對錦衣衛同樣退避三舍,遠遠瞧上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