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樓和展燕然正並排坐在一張桌前,一邊聊著早上的訓練一邊吃著碗中的食物。
容樓道:“這麼些日子,白天訓練時總不見我們寢帳中的那些人。”
“他們年紀大過我們不少,定是被分派至別的組另有訓練任務。”展燕然看了看若有所思的容樓,拍拍他的肩:“還在想著那句話?”
容樓道:“不管他說什麼,這朋友我們是做定了!”
展燕然笑笑道:“那當然,是一輩子的朋友!”即而也嘟囔道:“只是他的話也確有些蹊蹺。”
兩人正說著,看見對面走來一位單手捧著食盤的鮮卑少年,他身材高大魁梧,體格強壯、輪廓鮮明,神態行動間透著一股粗野而散漫的氣質。
他明顯也注意到了容樓倆人,目光掃過他們,左邊的嘴角向上挑了挑,露出一個不屑的微笑,然後空著的那隻手慢慢衝他們這邊伸出一根食指,搖了搖頭。
容樓不明白什麼意思,看向展燕然,後者已然氣得滿臉通紅,雙拳緊握,似乎立刻就想要衝上去一般。
容樓不解地皺眉問道:“小然,怎麼了?”
展燕然咬牙切齒道:“他瞧不起漢人,他在罵我們!”
容樓依舊疑惑地搖搖頭:“罵什麼?”
展燕然用力錘了一下飯桌,恨恨道:“他豎一根手指,是在罵我們是‘一錢漢’,命連一文錢也不值!”
‘一錢漢’是把漢人視作賤民的鮮卑人對漢人的詆譭和蔑稱。
容樓騰地站了起來,對那鮮卑少年怒目而視。那鮮卑少年身後跟了一群年紀相仿之人,顯見他是那一夥人的頭領。一行人略帶挑釁地徑直走到他們對面放下食盤,挨個兒坐下。
其中一個盯著低頭隱忍的展燕然,嘻笑道:“這娘們兒臉都氣紅了?”
另一個道:“漢人小子個個長得都是一副娘們樣兒,居然也能混進神機營?”
言畢,那一群小子大笑起來。旁邊正在吃飯、端著食盤的營中少年也都停在一邊歡心鼓舞地看起熱鬧來。
容樓怒不可遏,正待衝上前去動手,卻被展燕然一把拽住,低聲道:“神機營中明令禁止私鬥,何況他們人多。”
那一夥人見狀無不鬨笑。
容樓年紀雖小卻屢經沙場,一看那領頭少年的氣勢、體格,就知道絕非庸手,單那鮮卑少年一人自已便不一定能抵敵得過,更何況他們人多勢眾。
他壓抑怒氣,坐下低著頭只顧吃飯,不再抬眼看他們。而那群小子卻還在一邊不住地風言風語。
展燕然三口兩口扒拉掉食盤中的飯菜,轉頭看容樓吃完沒有,想扯他趕緊離開,卻見身邊之人早已吃完,只留了一大碗滾燙的熱粥在面前一口未動,一邊冷眼閃爍地看向那正忙著吃飯的鮮卑少年,心裡暗道不好,正想伸手去拉他,卻見他已瞅準了一個機會,猛地將那碗熱粥潑了過去,真正澆了那領頭的鮮卑少年一頭一臉。
眾人驚呼一聲散開,那鮮卑少年又痛又燙,慌忙用手去抹去臉上殘漬湯水,臉上面板一片紅腫,狼狽不堪。
那鮮卑少年怒吼一聲:“找死!”一縱身跳上桌面,想躍過桌子來抓容樓。容樓卻機靈的很,早已一縮身,躲至桌下,繞著桌子和他玩起了捉迷藏,鮮卑少年一時也抓他不著。那桌子是幾十人的長桌,想要掀翻又談何容易。
這時,眾人已經散開,自動在桌子周圍圍成了一個圓圈,觀注情勢。
原來那個鮮卑少年和人單挑,一向不準有人上前幫忙,若是以多欺少,事後絕計會被他教訓,所以這夥跟著他的小子們也都只能焦急地等在一旁。
鮮卑少年看似高大笨拙,卻實是行動機敏,幾次來回折騰之後便漸漸把握了容樓的節奏。容樓剛剛從桌子一邊滾出,他便剎那衝了過